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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滚滚,北风萧萧。
一望无垠的旷野上,一骑绝尘飞驰,直奔前方接连成片的军营。
“报—!”
悠悠的传报声响起。
守在辕门的士兵极目瞭望,见是自家斥候赶来,急忙招呼下方士兵:“快,开门,斥候回来了,必有重要情报。”
吱呀—!
两个魁梧的守门士兵,这才卸掉门栓,打开大门。
飞奔而来的斥候如同一道飓风,眨眼间的功夫,彪入营中。
吁—!
他急勒战马,飞身而下,直冲中军:
“报—!”
“鲜卑步度根最新情况。”
一路畅通无阻,直来到中军大帐后,方才欠身拱手:“将军,最新情况,步度根率领各方鲜卑大人,引兵约莫十万,直奔轲比能部。”
“多少?”
即便是上首的张辽,也不由地为之一愣:“十万?这怎么可能?”
斥候却是极其肯定地道:“将军,步度根的兵马,应该不会少于八万人,零零碎碎全部加起来,应该有十万之众。”
“文远。”
陈宫横出一步,轻声道:“步度根有十万之众,或许是有可能的。”
张辽皱眉:“怎么讲?”
“很简单。”
陈宫长出了口气:“如果是你,得知咱们率领大军赶来,是会退兵呢?还是会集中一切兵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呢?”
“这”
如果是张辽自己,他有可能会退兵。
但现在.
对手是步度根,一个已经失去控制的男人。
他会不会选择孤注一掷,这样的问题,的确很难说。
但现在来看,步度根应该是要孤注一掷,选择跟轲比能、朝廷硬刚,决一胜负了。
陈宫始终保持镇定:“如果将部落的兵马最大化,全部集中在战场,步度根有十万之众,是很正常的,不过这是以牺牲后方为代价的,他们长久不了。”
十万兵马。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张辽的预期。
换言之,之前的各种预测,恐怕会有些许不当。
意味着接下来必须要调整战术,才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张辽顺着陈宫的思路,继续道:“步度根既然舍弃了后方,那么公明继续在后方游荡,以牵制鲜卑兵马的目的,便失去了意义。”
“没错。”
陈宫肯定地点点头,叹口气:“但是现在,咱们也不知道公明将军的具体位置,难以通知到他及时修改策略。”
“如果还按照原定计划执行,不仅起不到牵制步度根的作用,甚至会被有心人安上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敏感时期。”
屠杀鲜卑平民?
虽然,这种事情在战争时期难以避免,但这对于爱惜名声的大汉而言,绝对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甚至会被某些人利用,再令朝廷陷入危机。
张辽皱着眉,思索片刻,当即吩咐道:“李堪何在?”
李堪横出一步:“末将在。”
“你立刻安排军中斥候,全部撒出去,寻找公明的踪迹,告诉他立刻舍弃原定作战计划,抄袭步度根的后方,不得有误。”
“将军。”
李堪皱着眉:“这可是陛下的命令,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张辽毫不犹豫地打断:“战场瞬息万变,既然知道是错的,就必须及时纠正,若是陛下怪罪下来,自然由本将军来扛着,你速速安排吧。”
李堪不再废话,拱手抱拳:“喏。”
陈宫则是提醒道:“文远,其实李将军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有风险。”
张辽摆手打断:“公台,你不了解陛下,相信我,咱们不这样做,才会受罚。”
陈宫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好吧,既如此,咱们是不是也该加快速度了?轲比能部不过两万人而已,根本撑不了多久。”
“恩。”
“的确应该加快速度了。”
张辽深感时不我待,又恨自己全都是步兵,速度上实在是难以跟得上:“传令下去,战斗部队携带两天的干粮、轻便武器,急行军直奔轲比能部。”
“公台。”
“在。”
“你负责后方粮草、军械物资的跟进,尽量加快速度,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好。”
陈宫点点头,拱手抱拳道:“放心吧,交给我便是。”
张辽长出口气:“各将回去准备,半个时辰后,随我直奔轲比能部。”
众将士齐齐拱手:“喏。”
旋即。
躬身出了营帐,各自回营准备。
*****
居庸关外。
白马公孙的大营。
中军,大帐。
公孙瓒身穿银甲,外罩素色罗袍,背着手在帐中左右踱步,陷入沉思:“步度根居然集合了这么多兵马,看来他是想要速战速决,拿下轲比能了。”
“没错。”
大将严纲深以为然地道:“对方行军匆匆,而且专门分出来一支兵马,来对付咱们,明显是要拖延时间,给步度根制造战机。”
公孙瓒明白这围点打援的套路,轻声询问:“来者何人?有多少兵马?”
严纲回答:“从旗号上判断,应该是步度根的兄长扶罗韩,兵力恐怕得有一万余人,是咱们的五倍左右,势力不容小觑。”
“将军。”
严纲把手一拱,试着询问:“咱们该怎么办?”
原本,公孙瓒还想坐山观虎斗,让轲比能、步度根好生厮杀一番,两败俱伤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如此一来,既保住了轲比能,又削弱了鲜卑实力,而且还能完成任务。
可是现在
轲比能总兵力不超过两万人,在旷野之上,即便坚守营寨,恐怕也不是步度根的对手。
如果一味按照之前的想法去施行,恐怕不会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反而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轲比能顷刻间被消灭。
如此,不仅自己的任务失败了,甚至会给朝廷惹来一定的麻烦,若是陛下怪罪下来,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战!”
公孙当机立断,铿锵下令:“速速集合兵马,咱们主动出击,会一会这个叫做扶罗韩的,白马义从许久不曾出战,便拿他的首级祭天了。”
“严纲!”
“在。”
“你且传令下去,诛杀扶罗韩者,官升两级,赏千金。”
“喏。”
严纲拱手,旋即转身出帐。
公孙瓒戴上头盔,披好大氅,拿起柱子上悬挂的宝剑,扣在腰间的系带上,又从兵器架上取下许久不曾使用的亮银枪,走出大帐。
咚!咚!咚!
擂鼓之声响起。
军中士卒迅速动身集合,很快便集合完毕,白花花的一片,像是浮在草原上的一朵云彩,但森冷的枪锋,却预示着它没有表面上那样柔和善良。
公孙瓒翻身上马,犀利的目光扫过白马义从众将士,朗声山呼道:“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鲜卑扶罗韩率领一万余人,想要将我等围杀,我等为之奈何?”
“杀!”
“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汹汹的战意顷刻间燃烧起来。
公孙瓒心中大喜,声音再次提高:“没错,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我白马义从生来便是为了戍边,保护百姓。”
“如今大战在即,弟兄们自当全力以赴,挫败敌人,好让他们明白,我白马义从是不可战胜的。”
“杀!”
“杀!”
“杀!”
战意愈发的高昂。
公孙瓒把亮银枪高举冲天,厉声山呼:“白马义从,随我出战。”
众将士齐声山呼:“杀—!”
乌泱泱如同白色的浪潮一般,涌出白马义从的大营。
如果从高空俯瞰,更像是一道白色的匹练,在草原的汪洋中,急速向前飞驰。
约莫狂奔了半个时辰,前方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一条黑线,跟着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厚重,四面八方,宛如乌云一般,强压过来。
没错。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扶罗韩的兵马。
即便是扶罗韩自己,也没有想到,公孙瓒没有选择绕过自己,直扑轲比能,居然会选择与自己正面硬刚,简直是自寻死路。
毕竟,自己的兵马在数量上,有着绝对的优势,别说正面硬刚了,便是完成合围,一点点消耗对手,都没有任何问题。
也因此,扶罗韩自信地将兵马散开,形成一张巨大的网,企图将公孙瓒包围,不给它突围出去,营救轲比能的机会。
“哈哈。”
扶罗韩仰天一声狂笑,凝望着前方飞扑而来的白色匹练,在他的眼里,彷佛是一只白蛾,扑向了汹汹烈火的地狱,绝无生还的可能。
“都说白马公孙是一员骁将。”
“没想到”
扶罗韩不屑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写满了鄙夷:“居然是个不知死活的莽夫,我军足有一万八千余人,是他总兵力的六倍,竟然还敢与我正面硬刚,简直不自量力。”
身旁的大将盖楼昊,手里拎着一柄马槊,不屑地道:“单于,看来咱们可以很快消灭掉他们,然后回军支援诸位大人了。”
扶罗韩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考虑到公孙瓒的名声,还是不敢随意下定论:“白马公孙的名头是打出来的,咱们不可小觑。”
“扯淡!”
盖楼昊压根不把公孙瓒当回事:“单于,末将愿意为先锋,替大军开路。”
扶罗韩瞥了盖楼昊一眼,见其高大威猛,乃是一员骁将,便点点头:“好,既如此,你便去试试,我亲自为你掠阵。”
盖楼昊大喜:“多谢单于。”
呜呜呜—!
浓郁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盖楼昊策马扬蹄,带着大军直扑过去。
此人也的确堪称一员骁将,人高马大,臂膀腰圆,手中的马槊重达四十余斤,杀人如麻,在鲜卑军中鲜有敌手,由他出手,必可试出公孙瓒真正的本事。
望着前方呼啸而来的一支兵马,以及从四方迂回包抄过来的兵马,严纲大喊一声:“将军,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从正面打开缺口。”
“哼。”
公孙瓒完全没把对手放在眼里:“没有退路,就不要退路了,扶罗韩这一万多的兵马,我公孙瓒还不放在眼里。”
“严纲!”
“在。”
“带着你的人,给我凿穿前方的敌军。”
“喏。”
严纲声嘶力竭,铿锵回应。
旋即。
他纵马向前狂飙,扯着嗓子呼喊:“弟兄们,随我杀!”
众将士山呼起来:“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为证,白马为鉴!”
刹那间,飞驰的白色匹练中,彷佛凝出一柄锐利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向前方奔驰而来的鲜卑大军。
双方都没有多余的动作,完全是兵对兵、将对将的正面硬刚,就像是从穹苍中坠下的正义之剑,斩向了漆黑的污浊之军。
彷佛只是一眨眼。
鲜卑的大军便被严纲率领的白马义从先锋,轻而易举地撕开个口子,顿时波开浪裂一般,断肢残臂,四下横飞,场面极其惨烈。
“该死!”
盖楼昊心知自己轻敌,操起手中的马槊,冲着严纲便扑了上去:“贼子,纳命来!”
严纲一枪挑死个鲜卑勇士,只感觉森冷的杀气从侧面猛扑过来,阴影瞬间将他笼罩,彷佛下一个瞬间,便要将他一口吞掉。
不过
严纲可是白马义从的直接领导。
这是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猛将,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对于危险的敏感度,同样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程度。
他甚至没有回头,便通过阴影等多种事物,迅速判断出了局势,跟着身子在战马上大幅度的扭转,掌中的银枪飞快地在腰间打个旋转。
呼!
幽寒森冷的马槊,闪烁着寒芒,从严纲的面前呼啸而过,若是迟疑上半分,都会被对方刺穿身体,从而丢掉性命。
盖楼昊惊诧万分,正准备变刺为劈,将严纲直接砸死在战马身上时,一道带着鲜红血迹的枪头,斜刺里窜出,精准地磕在马槊的身上。
铛—!
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一股浑厚且强悍的力量,顺着马槊,沿着臂膀,传入盖楼昊体内,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彷佛要将他从内部震裂一般。
“嗬啊—!”
盖楼昊咬牙嘶吼,心中巨震。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比自己瘦弱的汉人,居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这是逼着自己战力全开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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