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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
长城上的重要关隘。
自古便以“险”着称,被誉为“中华第一关”,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说。
此刻,张辽大营。
中军大帐。
张辽衣甲鲜明,端坐在帐中上首,目光扫过满帐的文臣武将:“恩,已经全部到位了,既如此,那本将军也不废话了,长话短说。”
“前些天在南阳,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步度根唆使麾下大将阿史那,意欲陷朝廷于不仁不义之地,但被廷尉徐璆识破,反令四方夷狄更加正视我大汉。”
“步度根一气之下,出逃南阳,根据可靠情报,已经返回了鲜卑,其正在鲜卑各部,准备发起对轲比能部的进攻。”
“啊?竟有此事?”
满帐的文臣武将,顿时惊诧不已,纷纷露出骇然神色。
徐晃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步度根此人在中部鲜卑极有号召力,他若是召集各大部落,恐怕轲比能不是他的对手。”
“没错。”
又有陈宫横出一步,附和道:“最为致命的是,此人素来野心勃勃,一旦吞并了轲比能,在中部鲜卑便没有了对手,威信也会进一步提升。”
“他极有可能在此关键时刻,发起对朝廷的进攻,虽然咱们无惧步度根,但毕竟赶上冬节祭天大典,这无异于是在挑衅朝廷的威严。”
“公台言之有理。”
张辽率先肯定了陈宫的分析,但随即补充道:“但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如果此消息传到雒阳,那些原本就对朝廷抱有敌意的夷狄,势必会效彷步度根,与朝廷展开大战。”
“朝廷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蚊子多了,依旧会比较烦人,最为重要的是,咱们朝廷的尊严被挑衅,将成为大汉难以洗刷的耻辱。”
“所以!”
言至于此,张辽声音洪亮,铿锵有力:“咱们必须要阻止这一切发生,争取将步度根的野心呛死在粪坑里。”
下方程银皱着眉,深吸口气道:“我等自然要竭尽全力,不过咱们的步兵多、骑兵少,若是没有吕布、黄忠等人在,怕是难以占据主动。”
“何况......”
程银饶有所思,吐口气道:“鲜卑步度根若是不动手,咱们提前动手,此事传到雒阳,只怕也会被人安一个故意寻衅滋事的罪名。”
“张将军,这一点咱们也得想清楚,出兵容易,但若是给朝廷惹来大祸,便有些得不偿失了,此事务必要请示陛下才行,切不可擅自做主。”
“老程放心,此等事情,我岂敢私自做主。”
张辽也是个极其有分寸的人,绝对不敢擅自做主。
他掏出最新发过来的飞鸽传书,向众人展示,朗声道:“诸位,这是今日收到的,从朝廷发来的飞鸽传书。”
“陛下要求我们,放出要收复云中、朔方、雁门等郡的消息,然后再分散一部分兵力,仰攻其余郡县,将主要兵力,朝着步度根方向大张旗鼓地发动攻击。”
陈宫惊叹,眼放精芒:“妙啊,云中等郡原本便是咱们大汉的,收回去也是在情理之中,此事即便传回雒阳,想来四方夷狄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咱们主公鲜卑步度根,势必会令其产生忌惮心理,不管怎样,至少能够减轻轲比能一部分压力,为他争取一定的时间。”
张辽继续道:“这只是其中之一,毕竟步兵的行军速度比较慢,而步度根的兵马,距离咱们相对比较远,充其量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陛下的意思是......”
言至于此,张辽扭头瞥向徐晃:“令公明率领军中全部的骑兵,直奔鲜卑步度根的后方,带足干粮、马料,贼子若敢突袭轲比能,立刻抄袭其后方。”
“步度根的军队中,阙居、慕容、阿史那全都是大姓,这些人的部落少说也有七八千落,动他们任何一方,都可能引发步度根军心不稳,照样可以拖延时间。”
“妙计!”
徐晃飞快点头,当即拱手抱拳:“将军放心,末将必定完成任务。”
张辽颔首:“我自然是相信你能力的,但不管怎样,还是有句话要提前交代给你。”
徐晃好奇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张辽轻声道:“很简单,咱们麾下的骑兵比较少,即便只是进攻敌军后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鲜卑族中便是个女人,都能骑马射箭,绝对不容小觑。”
“如果当真遇到了阻碍,切记要及时撤出来,咱们的目的不是要杀多少后方的人,而是要牵制步度根的大军,你可明白?”
“没错。”
陈宫也跟着点头叮嘱道:“公明啊,你的队伍只有活下来,才有威胁他们的可能,切记不可鲁莽行事。”
徐晃拱手抱拳:“将军、军师放心,末将必定不会鲁莽行事,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不会轻易进攻,你们安心即可。”
“恩。”
张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彻底安下心来:“既如此,公台负责粮草的筹备,其余人等各自回营准备,随时准备出发。”
众将士齐齐拱手:“喏。”
*****
幽州。
居庸关。
属太行余脉军都山地。
西山夹峙,下有巨涧,悬崖峭壁,地形极为险要。
公孙瓒引兵狩猎回来,恰好遇到幽州牧田畴亲自赶来:“田使君?你怎么来了?稀客啊,来来来,正好我猎了一头鹿,咱们好好喝上两杯。”
“别喝了,有紧要事儿。”
田畴赶忙拉着公孙瓒往军营赶去。
“怎么?”
公孙瓒不由一愣:“四方夷狄现在全都在朝廷做客,能有什么事儿,你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好不容易能歇一歇,咱得珍惜机会。”
“伯圭。”
田畴脸上没有半分戏谑之色,一双朗目紧紧凝视着对方,极其郑重地道:“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公孙瓒这才发现田畴紧张的神色,尴尬良久:“难道真的出事儿了?”
田畴点点头,极其肯定地道:“恩,出事儿了,而且还是大事!”
“走。”
不由分说,公孙瓒大手一挥:“去大帐说,这里冷。”
田畴应一声:“好。”
旋即。
二人直奔中军大帐。
公孙瓒开口询问:“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田畴郑重道:“从雒阳传回消息,步度根离开南阳,已经返回鲜卑,他很有可能会被轲比能动手,趁此机会,将轲比能吞并。”
“这是好事儿啊。”
公孙瓒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鲜卑内战,自相残杀,这可是千古难觅的好事儿啊,怎么使君你偏偏说是大事儿呢。”
田畴顿时无奈了,公孙瓒对异族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不可能因为朝廷的某项政策,就彻底的泯灭,消失得无踪无影。
“这怎么能是好事儿呢?”
田畴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儿的解释:“步度根、扶罗韩野心勃勃,现在唯一可以与他们交战的,便是轲比能了。”
“而轲比能是亲近咱们大汉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啊,若是让步度根吞并了轲比能,很明显会对大汉造成威胁啊。”
可公孙瓒呢?
仿佛压根不把步度根当回事似的。
他轻飘飘一摆手:“田使君放心吧,如果他们当真打起来,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派兵出战,保证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的白马义从数量虽然不多,但若是能与吕布、黄忠等人联手,必定可以横扫鲜卑,所以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请求朝廷,将吕布、黄忠派过来。”
尼玛!
田畴简直无奈了。
碰到公孙瓒这样的选手,完全不能正常沟通啊。
气呼呼的田畴干脆也不再废话,从怀中摸出朝廷的飞鸽传书:“伯圭,这是陛下给你的亲笔飞鸽传书,你自己瞧瞧吧。”
“哦?”
公孙瓒顿时一愣。
皇帝陛下亲自给自己的飞鸽传书?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虚假呢,皇帝陛下何许人也,会亲笔手书?
他接过飞鸽传书,展开浏览,上面的字迹的确有些眼熟,但他却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笔记,不过下方盖着的小玺印,的确是皇家的象征。
嘶—!
公孙瓒惊诧,倒抽一口凉气:“这当真是陛下的亲笔手书?”
田畴深吸口气:“伯圭,你即便不认识陛下的字迹,但也应该认识陛下的玉玺吧?这个小玺是前年开始使用,天下除了陛下,没人能用这枚小玺。”
“何况!”
言至于此,田畴再次补充道:“这飞鸽传书直接发到我这里的,只有校事府而已,你觉得不是陛下,难道还有别人冒名?”
“这......”
公孙瓒皱着眉,不知如何应答。
田畴轻声道:“陛下正是因为知道你的性子,所以这才亲笔手书,让你一定要执行命令,此事关系到国政,绝非你个人的仇怨。”
“难道陛下就不知异族全都是些反复无常的小人吗?朝廷因何不将其全部消灭,反而要采取这种办法?还不是因为,只有这种办法,才能真正长久吗?”
“咱们的目的,是要让百姓过上平安的生活,而不是生活在一个,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边境,这样他们是永远不可能安心的。”
“还有......”
不等田畴说完,公孙瓒直接摆手打断:“好了,你别说了,这一年来,你天天给我讲大道理,都快烦死人了,我自己会有判断的。”
田畴也不喜欢这样,干脆吐口气:“那你说,你是执行,还是不执行?”
公孙瓒沉吟片刻:“不管它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既然有陛下的小玺在,我公孙瓒就只能执行,没什么说的,硬着头皮也得干!”
“好!”
“太好了!”
田畴彻底松了口气,面带微笑地道:“伯圭,我可以向你保证,要不了十年,幽州一定会大变样,会变得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公孙瓒瞥了田畴一眼:“这一点,我始终相信,从没有过怀疑。”
田畴澹笑,倒也不再废话,直言道:“既如此,你得抓紧时间,准备出兵了,步度根追求的是速战速决,你若出战,他必会迟疑。”
公孙瓒点点头:“放心吧,明日一早,我便引兵出战,步度根兵力虽多,但论精锐程度,绝对不是我等对手。”
“哦对了。”
田畴似乎想起了什么:“记得把伏火雷霆弹带上,如果对方决死一战,这东西出手,可以帮你们减轻压力。”
“好。”
公孙瓒没有拒绝:“我今夜便派人取来。”
田畴摆手:“不必,我已经派人拉过来了,每人十颗,可以挂在马鞍上,也能绑在腰间,看你们自己的习惯,全都已经备好了。”
公孙瓒微微颔首:“使君考虑得果然周到。”
*****
通往雁门关的路上。
一条如同巨龙一般的队伍,正在山间小路上缓行。
不得不承认,并州的确不太适合骑兵行军,只有出了雁门关,才是骑兵的主战场。
吕布端坐在赤菟马上,遥望着前方延绵起伏的雄伟山峦,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黄老将军,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里的味道这么多年了,已然没有变过,你知道吗?当初兄弟我在这里,打了很多漂亮的仗,给鲜卑人打的,闻吾之名而丧胆。”
“哈哈!”
吕布仰天一声狂笑:“这一次,咱们一起杀入鲜卑,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横扫步度根,我记得这小子当年还是个娃娃,没想到现在已经是鲜卑首领了。”
黄忠捏着颌下白须:“奉先啊,咱们千万不可小觑对手,听说他们最近这些年,也从咱们大汉学到了不少东西。”
“朝廷的马术三宝,他们也全都配备上了,而且手里的兵器也革新了不少,若是阵对阵的冲杀,他们未必会落于下风。”
“你应该清楚,他们全都是在马背上长大了,但论骑术的话,即便是狼骑、豹骑,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吕布笑了笑,颔首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他们脑子里也没有兵法的概念,就只知道弓箭、冲杀,即便把装备革新了,又有何用?”
“他们不是当年的他们,但咱们同样不是当年的咱们,我有信心,可以战败鲜卑,亲手将步度根的脑袋砍下来,献给陛下。”
......
二人正针对鲜卑聊天时。
忽然。
前方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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