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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巴惊呆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楚楠绝大多数的贪污事迹。
但不曾想
在跟吴云沟通交流的过程中,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发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这小子的贪污绝对要比自己想象中多得多。
“哼!”
即便是强忍着不发脾气的刘巴,此刻也忍不住了。
他怒哼一声,下意识曲掌成拳,声音如同震雷一般:“真是没有想到,楚楠这家伙居然贪污了这么多!看来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很多。”
之前,刘巴是根据益州以外,中兴钱庄的财报,做对比,才能大致猜测出楚楠有贪污的嫌隙,但实际上,他贪污了多少钱,刘巴完全不知。
但是
此刻的刘巴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益州的潜力。
虽然,益州的整体情况相对比较封闭,但却也造成了他们内部自成团体,某些东西的利润会比自己想象中高。
这里不像是雒阳、南阳,他们的竞争者屈指可数,只需要稍稍使用一点手段,便可以保证绝大多数的利润。
是以,按照正常的节奏,益州的财报应该要远好与其他地方才对,但他却连最基本的奖励都拿不到,里里外外,当真是吃了不少利润。
当然!
这其中的一部分,是益州士族吃了。
但是,其余部分的利润,已经远远高于了楚楠的奖金,怪不得这小子压根就不稀罕那点奖金,因为人家有更对的灰色收入。
吴云揖了一揖,轻声道:“刘司丞,楚楠的事情,绝对要比您想象中严重的多,单单是我吴家便是如此,若是再加上别的士族,他一人的力量,顶得上益州一个小士族。”
“实不相瞒。”
言至于此,吴云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
在这么些年里,他可是受够了楚楠的敲诈勒索,因此现在也丝毫不准备包庇此人:“为了摆脱此人,在下也派人调查了他许久。”
说着,吴云便把一些资料,递给刘巴:“这是我找到的一些证据,但还不是很完善,现在便将其交给刘司丞,还望刘司丞能够依法惩治此人。”
“放心。”
刘巴双手接过资料,郑重点了点头。
随后,他随手翻开一些资料,眼珠子上下一翻滚,顿时惊诧不已,倒抽一口凉气。
楚楠知道自己的账户,朝廷会派人时常查验,因此便找了很多亲戚,在各地的中兴钱庄开户,将贪污的钱,存入了中兴钱庄,甚至还购买了大量的土地股权证。
单纯上面记录的内容,至少价值数千金,若是再把吴云不知道的事情揪出来,达到上万金,恐怕也没什么不可能!
呼!
吸!
刘巴深呼吸数次,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此刻的他,已经被愤怒填满,非要将楚楠上报朝廷处置不可:“你放心,事关楚楠此人,我一定禀告陛下,绝不会放过他。”
吴云揖了一揖:“刘司丞若能如此,我等感激不尽,楚楠若是不除,天理不容,我等不过是疥癣之疾,但楚楠这样的人,才是肘腋之患。”
刘巴将证据收起来,继续封存吴家的资产。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报—!”
刘巴扭头望去。
但见,自家钱庄的工作人员,急匆匆来到吴府,神色极其慌张,遇着刘巴,甚至顾不得行礼,便抬手指向外面:
“刘司丞!”
“大事不好了。”
“你别急。”
刘巴望着气喘吁吁的男子,急忙摆手打断:“缓口气,慢慢说。”
男子长出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后,方才言道:“我们赶往张家以后,起初他们还是比较配合的,但后来,却忽然杀出一帮人,与官兵展开厮杀。”
“如果不是陈经理派小人出来取东西,或许小人现在已经被张肃诛杀了,您快带人去看看吧,若是晚了,可能真就来不及了。”
刘巴惊诧不已:“张肃还真敢造反啊?有点胆子。”
男子则是吓得慌了神:“刘司丞,您您还是.还是快点带人过去吧,这帮家伙给士兵下了蒙汗药,压根就扛不住的。”
“好。”
刘巴点点头,当即走出了房间,扯着嗓子呼喊:“张将军何在?”
魁梧的张任从偏殿中走出:“末将在,刘司丞可有吩咐?”
刘巴倒也没有废话,直接言道:“张肃等人造反,给弟兄们下了蒙汗药,咱们赶紧带兵过去吧,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什么?”
即便是张任本尊,也不由地为之一愣:“张肃竟敢如此?简直岂有此理!”
一旁的吴懿心知这是个立功的机会,忙不迭道:“张肃如此,其余人亦有可能,为防止事态扩大,不如你们先行引兵过去,我去汇报主公。”
“他们既然敢在城中造反,只怕还会有后手,你们切记要小心行事,万万不可伤到自己,否则遗患无穷。”
刘巴瞥了眼吴懿。
他原本是不太相信吴懿的。
但是现在,吴懿甘愿双手受缚,任由刘巴调查,而且非常配合,或许已经知道这是朝廷的意愿,因此才没有反抗。
既然如此,或许自己是可以相信吴懿的:“好吧,你速去寻找刘使君,让他立刻调动精锐兵马,控制各个街道,以防不测。”
这只是个信号而已。
一旦张肃动手了,其余士族肯定也会追随。
如此一来,他们势必会向张肃府邸靠拢,而自己则会成为他们的瓮中之鳖。
刘巴让刘焉控制街道,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在围点打援。
一个小小的张肃而已,他刘巴还不放在眼里,对于张肃,不必大动干戈,前来解救、包围自己的益州士族,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吴懿同样佩服刘巴的敏锐的反应力,明明只是一个司丞而已,居然也能精通兵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精确的判断。
南阳汉庭,果然是卧虎藏龙,令人敬佩!
吴懿忙不迭拱手:“刘司丞放心,交给在下。”
旋即。
他扭头望向张任:“老张,保护好刘司丞,一定要顶住。”
张任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刘司丞。”
“弟兄们,速速集合,跟我走。”
“喏。”
*****
张府。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张肃拎着一柄长剑,望着眼前的一切,长出口气:“没想到,主公居然襄助南阳朝廷,要对咱们下手,简直岂有此理。”
一旁张全怯生生站着,面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身子下意识地颤抖,俨然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家主,咱们这样做,势必会引起刘使君的注意,他若是派兵前来,咱们恐怕难以支撑得住啊,要不咱们还是逃吧。”
“逃?”
张肃扭头瞥了眼张全,怒火腾得窜到了嗓子眼里:“往哪里逃?是你逃的快,还是刘焉追得快?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就绝不会逃!”
“可是.”
张全自然清楚自家家主的脾气。
若在平素里,他可能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人物,可一旦被逼急了,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而且会不计后果。
诚如此刻,张肃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甚至在明知道刘焉投靠南阳汉庭的情况下,却依旧要对他们下手。
张全喉头滚动,不由咽了口口水:“如果刘使君的兵马过来,就咱们这点人,怕是也坚持不了半个时辰。”
“放心吧。”
张肃对此早有预料,长出口气道:“张任有援兵,难道咱们就没有援兵?益州士族苦刘焉久矣,这次便新账旧账一块算。”
张全不明其意,试探性问:“家主的意思是”
张肃扭头吩咐道:“你现在,速速安排家里人,收拾兵器,构筑防御工事,咱们拖延的时间越长,成功率就越高。”
虽然,刘焉控制着益州的军队,但这里作为治所,可以使用的兵力,却没想象中那么多,本方的兵力的确有能力与之相较高下。
如果失败,还自罢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可如果侥幸成功,他们便可逼宫,胁迫刘焉成为他们的附庸,与南阳展开对峙。
风险与利润成正比!
反正,此刻的他们已经无路可退,还不如拼死一搏。
张全欠身拱手,铿锵而言:“喏。”
旋即。
他转身离开,大声呼喊:
“弟兄们,速速打扫战场,构筑工事。”
“喏。”
当下,府中的精兵便开始行动,搬运尸体的搬运尸体,搭设木梯的搭设木梯,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在搬运兵器,准备死守府邸。
眼瞅着众人已经开始行动,张肃返回大殿,走到上首,目光落在陈雄身上:“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等行动,我可以留你一条狗命。”
“否则.”
不等张肃说完,奄奄一息的陈雄,只是哂然一笑:“我也还是那句话,有种你便杀了我,想让我配合你?门儿都没有!”
张肃冷声言道:“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你别忘记了,你可是益州人士,根在益州,在这关键时刻,你应该帮助我们。”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事情成了,我可以向皇帝陛下保荐,让你当中兴钱庄的庄主,甚至到雒阳为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呸!”
陈雄一口吐沫,直接喷了出来:“别以为你抓住了我,就能赢了南阳,刘司丞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可以向你保证,要不多久,他们便会赶来,而你,终究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居然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愚蠢!”
“愚不可及!”
陈雄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利剑,狠狠戳向张肃的心。
张肃咬着牙,唇角肌肉不停抽搐,俨然已经愤怒到了极限,彷佛下一秒,便要彻底爆发,将陈雄生撕活剥了似的。
不过
张肃不会这么傻。
陈雄可是他手中唯一有分量的人质,不到关键的时刻,他还舍不得让陈雄死。
强压着怒火,张肃冷声言道:“陈雄,你要清楚,我们不是要跟南阳汉庭作对,只是想要稍稍抵抗,争取一些权益而已。”
“哼!”
陈雄发出一声蔑笑,不以为意地道:“虽然我不知道皇帝陛下会怎么想,但你们这种争取权益的方式,只会激怒陛下而已。”
“陛下年纪虽轻,但不过数年,便横扫六合,一统天下,这样的人是能够被一个小小的益州威胁的吗?”
“张肃!”
陈雄干脆直呼其名,言词之间,满是不屑:“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益州士族若是以你为首,必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你可以杀了我,不过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下来陪我,或许我还能等等你,到了黄泉路上,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
近乎于疯狂的笑声响起,陈雄脸上写满了对张肃的不屑,他双眸子里闪烁的精芒,宛如利剑,狠狠地戳在张肃的心头。
张肃咬着牙,怒火攻心,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他虽然现在还不能杀陈雄,但却腾地起身,再次下令:“打,给我狠狠地打!”
身旁仆从拱手:“喏。”
旋即。
两个壮汉将奄奄一息的陈雄架起,直接拖出去,便是一阵暴雨梨花式的凶悍进攻,直打得陈雄是皮开肉绽,哀嚎不停。
“报—!”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一声疾促的传报。
张肃抬眸望去。
但见,张全急匆匆入殿,神色极其慌张,甚至顾不得行礼,便抬手指向殿外:“家主,大事不好了,刘巴、张任引兵过来了。”
张肃早有预料,脸上尚且显得比较镇定:“他们有多少兵马?刘焉那里可有动静否?”
张全皱着眉,摇了摇头:“刘焉那里有没有动静,暂时还不清楚,但刘巴、张任应该只有一千兵马,正如俘虏所言,乃是兵分两路而来。”
呼—
张肃呼出一口浊气,心知最艰难的时刻,终于来了。
他大手一挥,迈步便往外走:“走,且去会会这两个家伙。”
张全应一声喏,旋即跟了上去。
*****
州牧府。
书房。
刘焉放下书卷,双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不过也只是一瞬,旋即烟消云散:“璋儿,你是说张肃对我军下手了?”
“没错。”
刘璋肯定地点点头,解释道:“是咱们在张肃府邸外的探子回报的,最开始,张肃还是满心配合,不过就在他们放松警惕以后,张肃便动手。”
嘶—!
刘焉惊诧,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
他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紧皱着眉头,试着问道:“张肃府里才有多少人?居然敢对咱们的兵马动手?他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非也。”
刘璋揖了一揖,轻声道:“张肃名人给弟兄们带来了水,说他们辛苦了,结果在水里下了蒙汗药,顷刻间便倒了数百将士。”
“而在这个时候,张肃府中埋伏的兵马,一拥而上,便将没有喝水的士兵,全部诛杀,只有零星一些士兵,逃了出去。”
“想来.”
刘璋吐口气,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吴懿的府上,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张将军很快便会抵达张肃府邸。”
“父亲。”
言至于此,刘璋躬身便是一礼:“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实际上,刘焉已经预料到会有人造反,因此他云淡风轻,丝毫不慌:“城中各家的探子,现在可有消息吗?”
刘璋摇了摇头,轻声道:“暂时还没有。”
刘焉颔首,思索了片刻:“既如此,不着急,等他们有了动静,咱们再动手不迟,以前咱们没有将这帮余孽消灭,这次权当是替皇帝陛下做些扫尾的工作。”
虽然,南阳皇帝陛下没有明说,但久经宦海的刘焉,还是猜透了皇帝的心思,反正自己已经放下了,就为了汉家朝廷,做最后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说很可能会在将来,背负一定的骂名,但刘焉却是心甘情愿的,新生的大汉就应该有全新的面貌,没有污点的皇帝。
只有这样,大汉才可能走得更远,或许,能够凭此,继续存活两百年,甚至更久,而自己终究不过是历史河流中的一粒沙子罢了。
“父亲。”
刘璋自然清楚自家父亲的处境,赶忙提醒道:“您这样做的风险,恐怕.”
只是,话音未落,便被刘焉摆手打断:“璋儿,父亲已经老了,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或许活不了多久,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出手,全盘由父亲指挥,一切的罪责也好,骂名也罢,全都由父亲一人背负即可。”
“父亲.”
“听话!”
“喏。”
刘璋迫不得已,只能拱手应命。
但实际上,他打内心深处,不愿意父亲做出如此牺牲。
不管此前的父亲,到底有没有谋逆之心,但在这一刻,刘璋心里明白,父亲从始至终,都是心向汉室的。
他佩服这样的父亲,打心眼里佩服!
“报—!”
正在这时,书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从外面转入个侍从,欠身拱手道:“家主、公子,吴将军有急事求见。”
刘焉唇角微扬起个弧度:“来得正好,让他进来吧。”
侍从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书房。
不多时,吴懿急匆匆赶来,欠身拱手道:“主公,张肃造.”
不等吴懿说完,便被刘焉摆手打断:“行了,我已经知道了,你速速穿好盔甲,我府中的精锐,尽皆由你来率领。”
“啊?”
吴懿顿时一愣。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家主公,居然已经知道了张肃叛变的消息?
一旁刘璋摆手言道:“将军,战甲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府中精锐早已在等候,您还是抓紧时间准备吧。”
吴懿回头瞥了眼挂在一旁的战甲,郑重点头道:“好。”
随后,他便主动上前,在刘璋的帮助下,披上战甲,悬好利剑,戴上头盔:“主公,末将吴懿听候指令,随时可以出发。”
“恩。”
刘焉点点头:“不急,再等等。”
吴懿拱手抱拳:“不知主公在等什么?”
刘焉轻声道:“张肃一人不可能成事,他必定还有同伙,他们若是不动,咱们也不必动。”
吴懿顿时明白了刘焉的想法,但他仍有顾虑:“主公,城中兵力有限,咱们若是被动作战的话,很可能面临不必要的麻烦。”
“刘司丞的意思是,让咱们主动控制各个街道,这样可以震慑城中的反动势力,或许咱们的压力会减轻许多。”
吴懿唇角微扬起个弧度,绽出一抹淡笑:“没想到,这刘司丞居然还懂军事,的确是个人才,但很可惜,他不明白陛下在想什么。”
“主公,您的意思是”
即便是吴懿,也不明白其中道理。
“不必多问。”
刘焉倒也懒得解释,只是摆手言道:“听我吩咐便是,城中兵力虽然不足,但此一战,咱们必定大获全胜,你放心便是。”
吴懿皱着眉,依旧有些懵逼。
但是
他没有再问。
这些么年,跟刘焉合作,他素来就是这样,已经习惯了。
约莫等了一刻钟,忽然有疾促的传报声响起:
“报—!”
“城南十字坊贾家,有兵马出动,兵力约有三百。”
“好,我知道了。”
“.”
“报—!”
“城南胜利坊王家,有兵马出动,兵力约有四百。”
“恩,继续打探。”
“.”
一连五六个消息,全都是益州士族的增援路径。
刘焉尚且表现得比较淡定,但一旁的吴懿,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主公,对方的兵力远超过咱们府中的精锐,这样下去,或许会输啊。”
“放心吧。”
刘焉摆手示意其不必惊慌,长出口气道:“你速速赶往这里,截杀敌军的援兵,带上全部的兵马,不得有误。”
“啊?”
吴懿愣怔不已:“主公,那你该怎么办?”
刘焉摆手:“我没事,现在主要是你,能扛得住,你吴家必有一线生机,快去吧,若是被别人抢了功,可就不好了。”
吴懿咬了咬牙,拱手道:“主公保重,我留一支小队在府邸。”
刘焉点点头:“好,快去吧。”
吴懿:“喏。”
当吴懿离开以后,刘璋皱着眉,轻声道:“父亲,您莫非以为,还有别人跟吴将军抢功?”
刘焉捻须淡笑:“当然,你别忘记了,南阳皇帝陛下,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刘璋惊诧:“父亲,您莫非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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