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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凛冽,寒流滚滚。
洁白无暇的雪花在狂风中,不停翻滚、挣扎,犹如此刻袁绍的心情一般,在为兖州战局而不停地挣扎。
廊道下,袁绍身披大氅,傲然而立,凝望着花圃中银装素裹的美景,却没有半分欣赏景致的心情,两道浓眉皱起来,彷佛能夹死一头牛。
荀谌负责打通到青州的路,但截至目前,还没有回信,这已经超过了他原本的预期,意味着必将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哒!哒!哒!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阵疾促的脚步声。
袁绍下意识扭头望去。
但见,自家侍从正带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赶来。
是荀谌。
袁绍一下子认出来。
他疾步迎接,不等荀谌拱手行礼,便挥手打断,急忙询问:“友若,情况如何,可曾联系到公则否?”
荀谌看得出袁绍的紧张,以及双眸中饱含的期盼,但他不能撒谎,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可能瞒住,不如老实交代,更好一些:
“这个......”
虽然如此,但荀谌终究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袁绍从对方的神色上,感受到一些不和谐的气息,试探性言道:“友若,你大胆说吧,我已经考虑过最坏的结果。”
呼—!
荀谌闻言,长出口气,这才下定决心,深躬一礼,老实交代:“主公,属下亲自带人打通了到青州的路。”
“可是......”
“可是什么?”
荀谌停顿片刻,轻声道:“可是没有找到公则。”
袁绍吐口气:“那你没有派人往兖州、琅琊方向探查吗?或许公则在这里,协助颜良、文丑指挥战斗,也不一定啊。”
荀谌点了点头:“恩,已经派过去了。”
袁绍急问:“可有消息?”
荀谌喉头滚动,强咽了口口水:“恩,有消息!文丑、颜良已经被曹操、徐荣战败,公则他更是被曹操生擒活捉,已经移送给了校事府。”
轰隆!
宛如晴空一道霹雳。
直让袁绍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你......你说什么?颜良、文丑竟然......竟然......已经......已经战败了?”
袁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颜良、文丑可是自己最得力的两员战将,此次更是主动要求进入青州,利用青州黄巾,率先打探敌军的情报,熟悉对方的作战方式。
只有这样,才能在明年的战斗中,积累一定的经验,好提前做好准备,争取能配合刘表、刘繇、刘焉三方,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可谁能想到......
如今不过才月余的事件而已,俩人居然就已经战败了?甚至,连自己的智囊谋士郭图,也已经被曹操生擒活捉?
任娘的!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袁绍虽然想过最坏的结局,但也不过是进攻受挫,不甚理想而已,但却不敢相信,不过月余而已,便折损了自己的两员悍将,以及智囊谋士。
这买卖简直赔大了啊!
“没错。”
荀谌肯定地点点头:“已经战败了。”
袁绍大手一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颜良、文丑素有河北双雄之称,精通兵法,武艺高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事件内,败给曹操、徐荣呢?”
“徐荣还自罢了,那可是北军五营出身,可曹操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袁绍的跟屁虫而已,他怎么可能战败文丑!”
“主公!”
荀谌声音洪亮,直接打断懵圈中的袁绍,那一双眼睛坚定地凝视着对方,缓缓点头:“属下已经反复确认过了,是真的。”
噗!
扎心。
袁绍只觉得心痛难当,愣怔地凝望着荀谌,一腔怒火不住的翻腾,整个人竟不自觉地剧烈颤抖起来,彷佛下一秒便要原地崩溃。
荀谌急忙上前搀扶:“主公,您没事儿吧?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您若是倒下了,整个冀州就倒下了。”
“没事儿。”
袁绍强撑着身子,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但是,他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彷佛像是被雷击中,彻底木了似的,七魂丢了三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僵硬地摆了摆手:
“你且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主公,你......你能行吗?”
荀谌皱着眉,一边搀扶着袁绍,一边上下打量着他:“要不......让我扶您进去休息一下,顺便找个医匠来瞧瞧吧。”
“不......不必。”
袁绍依旧摆了摆手,示意荀谌放手离开。
而就在荀谌试图放开手的一刹那,袁绍朝着殿门迈出第一步时,噗通一声,袁绍直接瘫倒在地,当场昏厥过去。
“主公!”
“主公!”
荀谌急忙冲了上去,将袁绍的身体抱起来,不停地晃动,还时不时掐掐人中,试图将袁绍唤醒:
“主公!你醒醒啊,主公。”
“快来人啊,传医匠!”
“快,传医匠!”
“......”
良久后。
袁绍从悠悠中醒来,当模湖的视线便的清晰起来时,他紧紧攥着荀谌的衣角:“友若,切记保密,否则......否则军心会......会崩溃的。”
荀谌点点头,立刻回道:“主公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给属下即可,您一定要好生休息,切记要保重身体。”
*****
幽州。
右北平。
公孙大营。
中军,大帐。
公孙瓒站在牛皮地图跟前,皱着眉,不知正思考着什么,但的双眼聚焦的东西,明显不是地图,似乎只是在遮掩自己的想法。
“父亲。”
一旁年轻的公孙续凑上前来,揖了一揖,壮着胆子道:“续儿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咱们毕竟偏居一隅,左右不了大势啊。”
“难不成,如果朝廷不答应父亲,父亲就要与南阳汉庭为敌吗?对方的伏火雷霆,可是具有开山裂石之能,咱们岂能挡得住。”
“即便没有伏火雷霆,对方也足足有数十万兵马,如今又保下了幽州牧刘虞,冀州袁绍几乎已经是个死人,咱们莫非要逆势而为?”
呼—
公孙瓒长出口气,转过身来,望向儿子,轻声道:“续儿,当年丘力居祸乱幽州时,你也应该见识过了,像这样的人,朝廷有必要保他们吗?”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言至于此,公孙瓒的声音变得铿锵起来:“如今,曾经的悖逆之人,反手可灭,难不成还要施行怀柔政策?”
“我大汉还是当初那个大汉吗?还是当初那个虽远必诛的强汉吗?如果这样的罪行都可以泯灭,那么势必如同豢养了一群喂不熟的恶狼。”
“丘力居的从子蹋顿,朝廷或许不了解,但我公孙瓒实在是太了解了,此人绝对要比丘力居本人,还要奸诈万倍。”
“如今,他虽然可以支援刘虞,但难保在将来,元气恢复了以后,不会二次造反,要知道他的年龄,可是与陛下相差不多。”
“将来再次造反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大,如果咱们现在消灭不了蹋顿,势必成为将来的隐患,到时候受苦受难者,还是幽州的百姓。”
公孙续长出了口气,脑海中彷佛回忆起了当年的一幕,丘力居勾结张纯造反,声势极其浩大,公孙家作为幽州最大的世家,深受其害,不知有多少人,惨死在乌桓手中。
当年的自己幸亏藏得比较深,否则城破之时,也会被当成百姓一样,肆意地被乌桓狗贼屠杀,男人拉去当牛马,女人拉去做奴隶。
这世上还有比乌桓人更残忍的吗?
没有!
乌桓人便是恶鬼,是从九幽冥界中,杀出来的恶鬼。
他们杀入幽州,永远只有一个目的,便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这样的人压根不值得被宽恕,更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公孙续岂能不明白父亲的想法,他与父亲感同身受,都觉得不能原谅这些狗杂种,即便拼上性命,也要将其诛杀。
“可是父亲......”
公孙续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咱们个人的意志,代表不了朝廷,何况如今的南阳皇帝陛下,是一个何等英明神武的帝王。”
“续儿以为,咱们还是归顺南阳皇帝陛下要好,至于幽州的长治久安,想来南阳的皇帝陛下,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公孙瓒皱着眉,长出口气:“父亲倒是很想相信南阳皇帝陛下,但也不知道为何,总是不敢相信。”
“续儿知道。”
公孙续点点头,轻声道:“失望过多次,父亲变得只相信自己,不再相信别人,但咱们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小了,难以逆得过大势啊。”
“报—!”
正在这时,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公孙瓒扭头望去。
但见,从弟公孙越急匆匆入帐,神色极其慌张,甚至顾不得行礼,便开口道:“大哥,从兖州方向传回消息。”
公孙瓒皱了皱眉:“哦?可是青州黄巾有结果了?”
公孙越点点头:“没错,曹操已经战败青州黄巾,而且还生擒了文丑、郭图,青州方向,徐荣的兵马已经占领了齐、安平,目前正在赶往平原。”
嘶—!
公孙瓒惊诧,倒抽一口凉气:“生擒了文丑、郭图?莫非青州黄巾背后,还有袁绍的人在暗中操控?”
“恩。”
公孙越点了点头,极其肯定地道:“没错,是有袁绍的人在暗中操控,原本他们已经掌握了青州黄巾,但在进攻兖州时,遭遇曹操坚壁清野,以伏火雷霆弹抵御进攻。”
公孙瓒急问:“伏火雷霆弹威力如何?是否可以开山裂石?”
公孙越轻声道:“开山裂石或许有些夸张,但将人炸飞,完全不成问题,而且飞溅起来的碎屑,也能伤人,杀伤力非常强。”
“据说,青州黄巾数十万人进攻平阴城,数日之内,甚至连城墙都没有碰到,完全被伏火雷霆弹阻挡在了二十步开外。”
一旁的公孙续惊诧不已:“这怎么可能?黄巾居然都没有到城下?”
公孙越极其肯定地道:“恩,没有,很多人都是被炸死的,血肉模湖,没个人样,咱们在兖州安排的细作说,断肢残臂,随处可见,有些甚至直接被炸称了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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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即便是公孙瓒本人,也不由地愣怔当场:“炸成了两节?”
公孙越点点头:“没错,的确如此,据说杀到后面,青州黄巾没人敢上前半步,最终军心崩溃,这才导致被曹操轻易收编,生擒了文丑。”
公孙瓒急问:“如今曹操、徐荣有多少兵马?”
公孙越回答道:“曹操原本便有八万人,收编了刘岱一万兵马,青州黄巾七万,现在足足有十六万兵马,分批驻扎在济水沿岸。”
“徐荣原本有三万人,收编了青州黄巾十三万人,其中给了程普的水军两万人,如今拥兵足足有十四万人,即将赶往平原驻扎。”
公孙瓒惊诧不已,眼瞪如铃:“如此说来,单纯曹操、徐荣方面,便足足有三十万人,如果再加上程普的海军,便有三十二、三万人?”
“没错。”
公孙越点了点头:“若是再加上并州的张辽,黑山军张燕,以及幽州牧刘虞,南阳汉庭明年投入的总兵力,恐怕不会低于五十万人。”
“五十万人!”
公孙越听着都害怕,一身冷汗哗啦啦淌下:“一个小小的冀州,如何能禁得住这么多人攻打,如果不出意外,明年袁绍必死无疑。”
“而南阳朝廷在消灭袁绍以后,势必会挥军北上,大哥,如果咱们不归顺南阳,估摸着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投降吧。”
言至于此,公孙越苦口婆心道:“咱们不过数千精骑,上万步卒,岂能逆势而为?我相信南阳皇帝陛下,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桉。”
“是啊父亲。”
一旁公孙续也跟着劝谏道:“续儿相信,南阳皇帝陛下必定有自己的方针策略,咱们作为臣子,只需要奉命行事即可。”
“这......”
公孙瓒再次陷入犹豫中。
不过这一次,他明显动摇了。
实在是因为南阳汉庭的力量太大了,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期,双方的差距不是靠精锐,就能完全弥补的。
“报—!”
正在这时,帐外再次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公孙瓒扭头望去。
但见,自家士兵急匆匆入帐,欠身拱手道:“将军,田畴求见。”
公孙瓒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快,让他进来。”
士兵拱手:“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帐。
不多时,田畴掀帘而入,面带微笑,揖了一揖:“田畴见过公孙将军。”
公孙瓒摆了摆手:“天使请起,不必多礼,不知上次的事情,朝廷可有回信吗?”
田畴澹笑,轻轻点头道:“恩,已经有了回信,不过可能跟将军的预期,稍稍有些出入。”
公孙瓒早有这样的预期,因此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试探性问:“哦?那不知,陛下是如何回复的,对于乌桓蹋顿等人,会如何对待?”
“是这样的。”
田畴倒也懒得废话,直接言道:“陛下说,将军也好,刘使君也罢,你们全都是为幽州的百姓着想,希望幽州能够长治久安,这一点都是正确的。”
“不过,刘使君的怀柔政策,更重视长期的稳定,而将军的刚硬政策,更重视短期见效,单从任何一个而言,都不算完备,需要将二者结合起来。”
公孙瓒皱了皱眉,有些不太理解:“不知天使,此言何意?”
田畴轻声道:“很简单,陛下要怀柔、刚硬两手抓,将来的幽州蓟县,会是朝廷的北都,将军试想,陛下会允许乌桓人在这里放肆吗?”
“北都?”
顿时,公孙瓒震惊!
公孙越、公孙续尽皆震惊!
“没错。”
田畴极其肯定地道:“陛下说了,统一天下只是开始,朝廷将来要以北都蓟县为跳板,展开对漠北、辽东以北的攻势。”
“高句丽、扶余、东瀛,甚至更北部,全都会是咱们的目标,在蓟县将会组建极其强大的军队,而将军会是其中之一。”
“都”这个字眼,明显要比城,更高一个等级。
这证明了皇帝陛下对于幽州的重视程度,更间接让公孙瓒明白了皇帝陛下的鸿鹄大志。
如果当真可以向外扩张,那么幽州就不会再是边郡,而是成为内郡,像是冀州、兖州、司州一样的内陆。
至于乌桓蹋顿?
打一打边郡幽州可以,若是打驻扎精锐兵马的北都,压根是不可能的,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彻底绝了蹋顿造反的心。
“在将来......”
田畴绘声绘色,同样在描述那样的场面:“朝廷会想办法让乌桓从游牧,变成农耕定居,然后还要修建道路,逐渐延伸到漠北。”
“在漠北会修建大量的城池,以道路为网,以城市为点,将其彻底拓展到我大汉的版图,若是贼子胆敢造反,一个个城池尽皆可以出兵征讨。”
“而且!”
田畴再次强调道:“听说朝廷已经开始规划幽州的发展,包括从民生、经济开始,要让幽州变成塞上江南,让老百姓彻底过上如同南阳百姓,那样的日子。”
公孙瓒皱着眉:“天使此言当真?”
田畴极其肯定地道:“自然当真,难不成,在下此来,是专门跟将军扯谎的?将军或许应该接到情报了,曹操、徐荣已经战败青州黄巾。”
“截至目前,朝廷在冀州外围布置了约莫五十万兵马,明年可以一鼓作气,拿下袁绍,然后挟大胜之师,北进幽州。”
“将军若是不答应,对于朝廷而言,不过是多一次战争而已,不消一个月,便可将将军拿下,三月之内,坐稳幽州。”
“将军......”
言至于此,田畴澹然道:“在下有必要跟将军您扯谎吗?”
公孙瓒急忙摇头:“自然不必!自然不必!”
田畴轻声道:“将军试想,陛下可是从雒阳逃出来,以微末之势战败董卓,挟玉玺在南阳另立皇朝,不到三年的时间,便统一了大汉过半疆土。”
“如此神人,岂会把一个小小的蹋顿放在眼里,他如果能安分守己,当个顺民,还自罢了,如果有半分悖逆之心,必教其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曾经说过,圣君不单单要会施仁政,更要学会杀人诛心,不会杀人的皇帝,充其量是个仁君,但绝非圣君。”
公孙瓒深有感触,极其肯定地道:“没错,陛下说得太对了,单纯杀人,乃是暴君,单纯仁义,乃是仁君,既要施仁政,又要杀人者,才是圣君。”
“陛下是圣君,自然可以统御万族,更可以消灭万族,是我公孙瓒太过小气了,难以理解陛下的鸿鹄大志。”
“天使放心。”
当下,公孙瓒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公孙瓒愿意归顺朝廷,等到来年,一定会与朝廷大军一起,共诛袁绍!”
田畴澹笑:“将军若能如此,自然最好,不过,朝廷还准备运送一批物资、将士,从海上过来,以保证蓟县百姓可以安稳过冬,还望将军可以让开一条路。”
“这是自然。”
公孙瓒毫不犹豫地答应道:“陛下乃是大汉的皇帝陛下,辽西、右北平乃是大汉的疆土,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末将岂敢阻拦。”
“贵使放心,不管在何时过来,末将一定会亲率白马义从护送其抵达蓟县,袁绍的兵马若是敢中途拦截,交给我白马义从即可。”
田畴非常满意公孙瓒的态度:“将军若能如此,当真是蓟县百姓之幸。”
公孙瓒朗声道:“我与刘使君虽然有矛盾,但不关百姓之事,我公孙瓒诛杀乌桓人,从根本上说,也是为了保护幽州百姓。”
“没错。”
田畴缓缓点头,长出口气,由衷赞道:“将军果然高义,以前在下着实误会将军了,还望将军见谅。”
“岂敢。”
公孙瓒忙不迭拱手还礼,轻声道:“之前在下也做的不好,戾气太重,太过偏激,得罪之处,还望先生可以海涵。”
“哈哈哈哈!”
当即,二人互视一眼,仰天大笑。
公孙瓒大手一挥:“续儿,速速传令,摆酒设宴,本将军要与先生,好生喝上一碗。”
田畴捏着颌下一缕胡须:“虽然田某不胜酒力,但今日之酒,自然要奉陪到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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