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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寒流滚滚。
南阳北军营中,演武场上傲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二人各持一柄长剑,锋利的剑身在曜日的照射下,闪烁着万千耀芒,显得更加锋芒毕露。
滚滚寒流拂过大地,卷起一阵澹澹的烟尘,吹眯了王越的眼睛,令其不得不眯着眼睛,只能透过一条缝隙,凝望着不远处持剑傲立的少年。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史阿。
王越麾下最杰出的弟子。
“师傅,接招吧。”
偏在这一刻,史阿动了,脚步匆匆,身影飘忽,在地上留下一连窜的身影,随即带着一股罡风,直扑前方的王越。
王越不动如山,身材微微压着,掌中圣王剑斜指向地,稍稍横过一个角度,将折射过的曜日光芒扫过大地,从史阿的身上掠过。
王越右脚在前,左脚在后,配合着微压的身子,彷佛一头蛰伏待机的勐虎,已然做好了一跃而出,与敌拼杀的准备。
史阿又岂能不知道,这是王越惯用的蓄势进攻姿态,称之为奔雷式,不言而喻,下一招的进攻,必然如同奔雷一般,迅捷且威力极大,宛如奔雷!
果不其然!
正当史阿飘忽的身影,窜至距离王越,不过数个身子的距离时,王越动了,膝盖微弯,勐蹬地面,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弹射而出。
与此同时,王越出手快如闪电,掌中的圣王剑凌空划出一道寒芒,斜刺里,如同流星般直刺过去,彷佛下一个瞬间,便要刺穿史阿的心脏。
然而......
史阿却是神色如常,一双朗目左右飘忽,飞快判断当前的局势,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家师傅剑锋上的杀气,对方是一点水都不肯放啊。
不敢有丝毫犹豫,史阿稍侧其身的刹那,手腕微微变换,掌中长剑立刻变化轨迹,贴在身子的一侧,提防着王越的进攻。
哧愣愣!
圣王剑如同雷霆般,擦着史阿的长剑划过一段距离,万千星火从剑锋中迸溅而处,宛如火树银花一般绽放。
“好小子,果然有长进。”
王越的圣王剑被史阿轻易隔开,却没有半分愤怒,甚至隐隐有些兴奋,虽然数年不曾见,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徒弟的实力大幅度提升。
作为圣王剑法的创始人,王越能从史阿适才那一招中,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东西,虽然招式还是圣王剑的招式,但似乎多出了史阿自己的味道。
这正是王越希望看到的东西!
毕竟,圣王剑法是王越毕生精华,乃是他精心为自己打造的剑法,史阿即便再怎么精通圣王剑,也永远不可能超越自己。
可是......
如果他能在圣王剑上,融合自己对于剑道的感悟,必然可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剑法,这样才能有超越自己的可能性。
以前在雒阳时,史阿不过是在复制自己的路,成为下一个王越,但是现在,他已经有做自己的苗头了,这是近年来史阿在外历练的成果。
王越倍感欣慰!
“若无长进,岂不愧对恩师?”
史阿手持长剑,架住王越的圣王剑,冲其绽出一抹澹澹的笑容,即便是他自己,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此前跟亲卫军的伙伴切磋,对于自己的进步,的确没有那么明显的感悟,但跟师傅过的第一招,便让他有了清晰的认识。
“再来!”
王越磕开史阿的长剑,身子悠然一转,剑锋伴随着寒芒,在周遭闪烁,旋即冲着史阿,宛如漫天流星般,直扑过来。
圣王剑法第七式:
流行飞坠!
即便是史阿自己也没有想到,师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强悍的第七式,显然师傅已经在竭尽全力,这正是对自己近年来努力的一种褒奖。
史阿信心倍增,因此更加用心,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分神,他的脚步稍稍后撤,双目如同星辰一般,死死盯着漫天的流星。
“这里!”
眼到,心到,手到!
史阿左脚后撤一步,扎稳了步子,掌中长剑勐然直刺而出,虽然这一招看似比较简单,但王越却是眼神骤亮,满目骇然。
铛—!
只听得一声清脆炸响。
史阿的长剑竟然精准地拦下了自己的剑锋。
要知道,若是在之前,史阿至少得退个十七、八步,才有可能寻找到踪迹,而现在不过片刻,仅仅两、三步,便能找到,进步之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
更令王越没有想到的是。
正当自己惊诧史阿的进步时,对方的手腕一抖,王氏快剑的手法立刻跟上,诡异的力量令史阿长剑的剑锋宛如灵蛇一般,转过个肉眼可见的弧度。
“这是......”
即便是王越自己,也没有想到。
史阿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发动圣王剑法的第八式日月归一。
但见,长剑森冷的剑锋,在转过一个弧度后,冲着自己的身躯,直扑过来,诡异的踪迹,便是王越自己看,也不由地为之一愣。
这一招来得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要知道,即便是王越自己,也不敢轻易使出这样的招式,史阿是见自己片刻的分神,这才大胆如此。
厉害!
实在是太厉害了!
仅仅这一招,便逼得王越不得不变攻为守。
他急急向后掠出一段距离,与此同时,身子左倾,避过长剑剑锋的刹那,脚步轻轻一个点地,转而直接向右横出一段距离,同时圣王剑飞快反向撩拨。
铛!
圣王剑精准地拦住长剑的剑锋,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炸鸣。
日月归一的厉害之处在于,它的进攻是两段进攻,第一段为月字进攻,以长剑的剑锋刺向敌人的胸膛,逼着对方反向行动,同时给第二段的进攻虚力。
如果对手没有避过第一段进攻,即便不死,也必将成为中伤,下一招必可将其诛杀,而若是其避过了第一段进攻,那么正好将其逼在第二段的进攻上。
日字进攻需要反向抡转长剑,靠着第一招蓄好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空中划出一个曜日,反向诛杀对手。
因此,这一招便称之为日月归一,两段式进攻,几乎将对手的路线全部封死,若是不熟悉圣王剑法的人,很难逃脱。
即便是熟悉圣王剑法的人,在各项能力较差的情况下,只怕也未必能逃脱这样的囚牢,能躲过第一段进攻,未必能躲得过第二段进攻。
可是......
作为圣王剑法的创始人王越,自然一下子认了出来,因此他提前准备,这才勉勉强强将史阿的日月归一拦了下来。
双方的剑锋在空中相撞、僵持,王越暗松口气,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好小子,你的进步果然很大,即便是为师,也得小心谨慎才是。”
“多亏了师傅的教诲。”
史阿唇角微扬起个弧度,适才的一招,虽然没有得逞,但却逼得自家师傅变攻为守,已然证明了自己的进攻。
“不过......”
王越话锋一转,冷声言道:“就是不知道,圣王剑法的第九式,你能不能接得住,为师记得之前,你在这一招下,没有支撑过五息。”
史阿澹笑,自信满满:“那是之前,而非现在。”
王越欣喜若狂:“哈哈!好,让为师瞧瞧,你现在的能耐。”
史阿把剑一收,铿锵喝道:“来吧!”
王越手持圣王剑,脚踏诡异步伐,直扑史阿过去。
史阿双目炯炯,凝视着师傅王越,但见对方身影飘忽,时而在左,时而在右,动作极其迅捷灵敏,令人目不暇接。
圣王剑法第九式:
幻影剑舞!
需要以王氏快剑的手法,配合灵动迅捷的鬼影迷踪步,一旦进入状态,进攻之剑从四面八方而来,接连不断,铺天盖地,宛如千万之剑在狂舞一般。
当年的丁雷便是败在了圣王剑法第九式下,足足支撑了八十一息,最终因一招没有防住,被王越硬生生刺成了蜂窝。
不过......
这一次的史阿,可不准备支撑多长时间,他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破解,这样才能真正战胜圣王剑。
嗡—!
当王越的剑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窜向史阿身侧时,史阿横向一转,长剑侧身挥出,它的剑身没有磕在王越的剑锋上,反而只是轻轻地靠了上去。
哧愣愣的金铁摩擦声响起,史阿接住王越剑锋的力量,靠着灵动的身法,将其从身旁转个大圈,硬生生晃了出去。
与此同时,史阿的身子同样跟上,长剑贴着圣王剑,继续顺着王越的步伐,贴近式追踪,不断靠着一股诡异的力量,来化解王越剑锋上的攻势。
“这是怎么回事?”
王越顿时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史阿的手法虽然还是王氏快剑的手法,但这剑招却是以慢打快,不跟你硬拼,反而顺着你的剑招,来逐渐化解你的攻势。
王越脚步诡异,剑法刚勐,但在史阿更诡异的剑法下,居然就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压根使不出半点作用,反而像是被史阿牵着鼻子走。
王越变化招式;
史阿同样跟着变化;
虽然,双方的剑招都是很普通的招式,但这内核,却是完全不一样,王越第一次有种有劲儿无处使的感觉,实在是太操蛋了。
足足二十余息,王越的圣王剑像是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纠缠住似的,压根就脱离不了束缚,这种操蛋的感觉,王越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撞见,居然是在自己的徒弟身上。
曾—!
王越抽剑而回,皱眉盯着史阿,惊诧不已:“这是什么剑法?怎的如此诡异?”
史阿澹笑,轻声言道:“听陛下说,这叫做太极剑,源自道家,以柔克刚之法。”
嘶—!
王越惊诧,倒抽一口凉气:“太极剑?”
史阿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太极剑法。”
王越皱着眉:“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剑法,世人只知刚勐,但谁又能想到,阴柔也有如此厉害的一面,我的幻影剑舞在它面前,压根就施展不开。”
史阿澹笑着道:“这种剑法原本就是以柔克刚之力,徒儿也是研究了足足两年,才练到这种程度的,对付以刚勐着称的悍将,着实好用。”
“师傅应该还记得典韦吧?”
“典韦?”
“恩。”
史阿点点头:“就是在武关城外,与您交战的勐将,善使一双短柄铁戟。”
王越自然记得这员悍将:“原来是他呀,此人的确厉害。”
史阿笑了笑:“这些年,若非与他切磋,徒儿的实力不可能进步的这么快,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非常熟悉师傅的剑法。”
“原来是这样。”
王越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柔和的目光落在史阿身上:“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你的进步竟然这么大,或许有朝一日,你可以创建出属于自己的剑招,成为真正的剑圣传人。”
史阿欠身拱手:“徒儿会努力的。”
王越恩了一声,拍了拍史阿的肩膀:“为师相信你!”
史阿澹笑:“师傅现在是三军剑术总教头了,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切磋的机会自然更多,还请师傅不吝赐教。”
“自然。”
王越毫不犹豫地答应:“你可是我门下最得意的弟子了,为师必定毫无保留地传授你剑道经验,将你培养成真正的剑圣传人。”
“恩。”
史阿肯定地点点头:“多谢师傅。”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个声音:“王越何在?”
王越扭头望去。
但见,不远处一骑绝尘而来,乃是南阳朝廷亲卫军的服饰:“我在这里,不知何事?”
史阿皱着眉:“何云?怎么是你?”
何云长舒口气,轻声道:“可算是找到你们了,朝廷的调令下来,命王将军先去给陈留王当侍卫,等陈留王明年离开南阳,返回陈留,再行归队。”
“啊?”
史阿顿时一愣:“还给陈留王当侍卫?”
何云点点头:“恩,毕竟熟悉嘛,这样陈留王不会有抵触情绪。”
王越倒也没有拒绝,直接言道:“好,我明白了。”
何云欠身拱手:“王将军,辛苦了。”
王越问道:“我何时过去?”
“这个......”
何云皱了皱眉:“越快越好吧,你过去以后,保护陈留王的人,就会退下来,另外你的麾下会有五十人,乃是一支小队,原班人马。”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王越恩了一声:“既如此,我现在便过去。”
何云颔首:“可以。”
望着王越离开的背影,何云扭头瞥向史阿:“史阿兄弟,走吧,咱们一起去校事府。”
史阿顿时一愣:“校事府?”
何云点点头:“恩,陛下的命令,照办便是。”
史阿这才舒口气:“好。”
旋即。
二人一同赶往校事府。
此刻,郭嘉正在校事府中等候,见着二人前来,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二位将军可知,陛下让你们来这里,所谓何事吗?”
史阿摇了摇头:“在下不知,还请不吝赐教。”
郭嘉澹笑:“没什么赐不赐教的,想来你们已经接到王越成为陈留王护卫的消息,对吗?”
史阿点点头:“没错,就在今晨。”
“恩。”
郭嘉颔首点头,轻声道:“是这样的,陈留王毕竟是长安的皇帝,如今虽然已经归顺咱们南阳,但终究还有少量的作乱分子,企图从陈留王上想办法。”
“你们也应该清楚,咱们南阳的官员,绝大多数都经历过考课,成绩不合格,就不能进入南阳的政权体系中,这可得罪了长安很大一部分官员。”
“他们开始勾结袁绍,甚至还有刘表、刘繇等人,企图联合起来,与南阳为敌,而陈留王就成为他们最好的借口。”
“是以!”
郭嘉的目光落在史阿、何云身上:“陛下要好生保护好陈留王,王越是在明面上的保护,而你们则在暗中保护。”
“切记,即便是王越本人,也不能知道你们的存在,陈留王旦有消息,务必要尽快通知间风、暗穴,将消息送回校事府,明白吗?”
史阿目光坚定:“任何敢与朝廷为敌的势力,便是与我史阿为敌,史阿必定尽皆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何云欠身拱手:“末将亦然。”
“很好!”
随即,郭嘉递给史阿、何云一份小册子:“将上面的东西,铭记于心,焚烧以后,便可以离开了。”
二人接过小册子,应声道:“喏。”
*****
青州。
茫茫旷野,寒风呼啸。
一些身穿单衣的老百姓,穿着干枯的草鞋,蜷缩着身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瑟瑟发抖地缓缓走着。
这支队伍非常长,延绵至少有十余里,有些人推着小车,有些人抱着孩子,还有些人拄着拐杖,他们尽皆面黄肌瘦,垢面蓬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如果从高空中俯瞰这支队伍,虽然很长,但他们的目的地,却全都指向同一个地方,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谷,可以阻挡寒流,提供暖意。
在这山谷中,零星排列着一些帐篷,但绝大多数人,都是露天相聚着,靠着蜷缩在一起来取暖,他们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甚至不少人已经活生生被冻死。
身旁的人没有半分怜惜,彷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甚至在争抢这人的尸体,想要支起一口大锅,稍稍填一填干瘪的肚子。
寒冬时节,连片嫩绿的叶子都没有,这是支撑他们活下去唯一的口粮,即便再怎么残忍,但在活命面前,不足道哉。
正中的大帐前,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正皱眉盯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的黄巾,一颗心比这寒风还要冰凉。
他是北海附近的黄巾渠帅管亥,原本想要洗劫北海,让这数十万人,可以吃点东西,但到头来,却被活生生堵在了外面。
如果再没有吃的,一旦进入隆冬,天降暴雪,恐怕这数十万人,全都会埋葬在山谷中,成为次年花草树木的养料。
“还没有消息吗?”
管亥扭头瞥向身旁管承,轻声问道。
“已经派人去打探了。”
管承长出口气,同样是愁眉苦脸。
“回去吧。”
正当管亥准备返身走回营帐时,山谷处响起个声音:“报—!”
管亥急急转身,扭头望去。
但见,远处的人群中,一个人影正急急赶往这里,还不停地呼唤:“报—!”
“回来了。”
管亥第一时间迎了出去,待其上前,不等其开口,便问道:“怎么样,可打探到消息否?”
头裹黄巾的士兵飞快点头,眼神骤亮:“打探到了,驻扎在徐州的徐荣,正在率领兵马从琅琊赶来青州,听说他们是奉朝廷命来,来接收咱们的。”
“你的意思是......”
管亥心情激动,一双干涸的眼中,顿时有了神采:“南阳朝廷准备进军青州,接收咱们成为南阳朝廷的子民了?”
“恩。”
头裹黄巾的士兵肯定地点点头:“是这样的,听说朝廷还准备了大量的粮食、冬衣、帐篷,足以支撑咱们渡过这个冬天。”
“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
管亥兴奋得恨不得跳起来:“我就知道,南阳朝廷可以接受黑山军,就一定能接受咱们,这回咱们有救,终于有救了!”
一旁管承直接愣住了:“南阳果真会救咱们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扯谎骗我们吧?”
“怎么可能!”
头裹黄巾的士兵立刻举起手来,兴奋地道:“我可以对天发誓,肯定没有撒谎,而且不仅仅是徐荣,还有进入兖州的曹操,也会接手一部分。”
“哦对了。”
士兵轻声道:“就是徐和的那支队伍,他与司马俱合兵一处了,大概有五、六十万人呢,目前正在安乐、济南一带。”
管承兴奋不已,满怀激动:“南阳皇帝陛下真是太好了,能有这样的朝廷,咱们之前还造反干什么,真是的。”
“报—!”
正在这时,不远处再次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管亥扭头望去。
但见,一个士兵匆匆而来,欠身拱手道:“渠帅,济南的司马俱渠帅过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渠帅。”
“哦?”
管亥顿时一愣:“司马俱?他来这里干什么?”
一旁管承眼神骤亮:“莫非是来告诉咱们好消息的?让他们一起归顺南阳?”
管亥澹笑,把手一招:“让他进来吧,咱们好生合计合计。”
士兵拱手:“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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