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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爷别抱太大希望。”
望着郭嘉躬身离开的背影,军师联盟的声音跟着响起:“从咱们掌握的情况来看,长安宫变结束已经五天多了,樊稠已经准备入宫,结果张济却没有反应。”
“凭袁隗的谨慎小心,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很可能在咱们赶去之前,他就已经派兵赶来接收,武关兵少,张济扛不住的。”
刘辨自然清楚武关的兵力部署,才不过两、三千人而已,完全就是靠崎区的道路,险峻的山势做防御:
“所以我才说了兵贵神速,让狼骑吕布尽可能快的赶往武关,能将武关接回来固然好,即便不能,也能接应张济的兵马。”
“嗯。”
军师联盟深表赞同:“辩爷的措施自然是正确的,不过千万别报太大希望,凭袁隗的聪明才智,是不可能让函谷关、武关出问题的。”
刘辨肯定地点点头:“放心,我有心理准备。”
军师联盟轻声道:“袁隗的动作非常快,证明他早已想过如何控制朝堂,如何掌握军队,那么接下来,就一定会配合袁绍,进军并州。”
“辩爷。”
军师联盟提醒道:“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专家的建议,趁着袁隗还没有稳定关中,咱们按照原定计划,提前派张辽出兵。”
刘辨不得不承认。
袁隗的一系列行动,的确非常迅速。
甚至,包括收编董卓的军队,同样超乎预料。
既然如此,那么刘辨同样不能循规蹈矩,步步为营,而是要冒险行事一次,争取获得在战略上的主动。
当然,道理刘辨虽然懂,但实际问题,却不得不考虑:“可是老师,咱们的粮草目前实在是有些不够,怕是支撑不起大军。”
“辩爷放心。”
军师联盟已然考虑到了这一点:“南阳、豫州、徐州目前的粮食消耗,全都是正常范围的消耗,咱们还有一定的盈余额,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啊?”
刘辨皱眉,难以置信地道:“还有盈余额?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军师联盟解释道:“各县的常平仓,全都囤积有一定的粮草,这原本是为了调节粮价,以防灾害导致粮价飙升的。”
“从目前来看,南阳发生大面积灾害的可能性太小了,咱们完全可以把各县的常平仓,调集一部分粮草出来,由水网运输至河洛,提供给大军支持。”
“辩爷别忘记了,张辽的兵马屯田也有一年时间,粮草不能说支持多久,但坚持三个月,甚至更久,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咱们后续的粮草,肯定能够补充。”
得益于去年的水网开挖,整个南阳的八大水系,已经全部打通,而且目前正处于雨季,河流充沛,利于水运。
虽然,南阳各县的常平仓大都是一万石,部分大县达到了两万石,但足足有二十六个县,加起来至少有二十六万石粮草,即便只抽取一半粮草,也足足有十三万石之多。
张辽先以小股兵力进入并州,占据要害地势后,再行逐渐派兵进入,拖至秋收不成问题,如此一来,粮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这样既不会耽误南阳、豫州、徐州的正常运转,同样不会耽误张辽的进攻,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皇帝当的越久,刘辨越是能感觉到这句话的正确性:大国之间的竞争,绝非仅仅是军备上的竞争,更是综合国力的竞争。
当军备达到一定程度,制约你实力发挥的,往往便是道路、桥梁、通信、粮饷,甚至是更加细微的一些东西。
“好。”
“我找荀或合计一下。”
刘辨在心里答应一声,旋即大声呼喊:“来人。”
朱彤推门而入,欠身拱手:“陛下。”
“速速唤荀或过来,朕有要事与之相商。”
“喏。”
没一会儿。
荀或匆匆赶来文德殿。
此刻,刘辨已经来到一旁的沙盘,盯着上面的并州,极其入神。
荀或赶忙迎上来,欠身拱手道:“陛下。”
刘辨摆手示意其不必多礼,没有废话,直奔主题:“若是朕现在准备对并州用兵,你能筹措出多少粮草?”
荀或又何尝不知目前的局势,袁隗的行动速度太快,远远超出了南阳的预料,自家皇帝陛下是肯定要出手的。
因此,对于皇帝陛下的问题,荀或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实不相瞒,臣方才正在合计,想来筹措出五十万石粮草,应该不成问题。”
“五十万石?”
刘辨不由愣怔,勐然扭头,瞥向荀或:“怎么会这么多?”
荀或拱手,忙不迭解释:“各地的常平仓可以调动八成粮草,总计二十五万石,其余粮草是臣平日里省出来的。”
“啊?”
刘辨惊诧不已:“莫非,你没有按照咱们年前制定的计划施行?”
荀或摇摇头:“陛下放心,各乡计划尽皆完备,只是陛下素来大方,对于粮草、资金的使用不拘小节,臣自然需要细化,配合子敬一起,尽可能为朝廷节省开支。”
“比如,去年南阳水网开挖、军队冬衣筹备、百姓新式房屋建造,以及今年的造船厂、铝合金厂等,尽皆可以省下一笔开支。”
“此外,鲁肃将徐州的糜家收编入了朝廷,利用其原有的商业网络,将朝廷生产的纸张、玻璃等,销往冀州、扬州、幽州、兖州等地,收入有了大幅度提升。”
这可当真是......
意外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什么是好的下属,就是能拓展思维,把1变成2,甚至变成10、100、1000的人,便是好的下属。
刘辨可以做到充分的放权,只把握战略方向,而由荀或负责节流,鲁肃负责开源,俩人配合起来,这效果简直绝了。
要知道,刘辨原本以为,能够筹措二十万石粮草,已经是极限了,这下好了,足足五十万石粮草,这回张辽可以放肆进攻了。
呼—
刘辨脸上的愁容骤消,取而代之的是兴奋,遮掩不住的悦色:“哈哈!文若啊,你可真是替朕解决大麻烦了。”
荀或面色依旧平静,欠身拱手:“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陛下若是决定了,臣立刻调集人力、物力,往河洛方向运粮。”
“可以!”
刘辨肯定地点点头:“同时给张辽下诏,让他速速扫平河内,趁着牛辅自顾不暇,侵入河东,为我军进攻并州提前打下基础。”
“此外,给新野令刘备、讨虏将军孙坚下令,让刘备率领兵马进入河洛,接替张辽位置,以防袁隗从函谷关方向发难,让孙坚以练水军为由,入驻新野。”
刘备入河洛;
孙坚入新野?
荀或一下子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图,看来其早已在规划进攻并州的事情,否则岂能想到如此周全的调动方桉,显然已经预料到袁隗会与袁绍联手。
当下,荀或深躬一礼:“陛下放心,臣尽快拟召。”
刘辨大手一挥:“去吧,抓紧时间。”
荀或颔首:“喏。”
旋即。
躬身离开大殿。
望着荀或离开的背影,直播间网友顿时沸腾起来:
“靠!这次我终于见识到王左之才的能耐了。”
“鲁肃跟徐州糜家合作,这是不是有点国企的雏形了?”
“没错,鲁肃进步还是挺快的,居然能有这种意识,可以啊!”
“鲁肃是很牛逼的,在江东大都督中,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可惜诸葛亮还是太小,等他长大了,估计会更牛逼啊。”
“......”
*****
武关。
张济大营。
中军,大帐。
张济皱着眉,抬眸望向贾诩:“文和,那个叫张泉的,靠得住吗?”
贾诩神色始终澹然,非常肯定地道:“将军放心便是,大家都是同乡人,在外皆是兄弟。”
“没错。”
张绣拍着胸脯保证道:“叔父,张泉兄弟是个实在人,他一定会把信笺送到南阳的,咱们就安心等待南阳的消息吧。”
“可是......”
张济依旧有些担心,神色忧忧道:“咱们当初毕竟与弘农王为敌,况且丞相将其废除,这份仇恨岂能轻易化解。”
“这......”
张绣眉头微蹙,抬眸望向对面的贾诩。
贾诩仍是一幅澹然的表情,自其自信地道:“袁隗尚且能够接纳我等,又何况是南阳的皇帝陛下,这一点将军可以安心。”
“咱们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长安的袁隗会不会提前派人过来,主将是何人,对方带了多少兵马,我等是否可以坚持的住,保住武关。”
张济大手一挥:“文和放心,本将军已经派出斥候,长安若有动静,其必定可以传令回来,你放心便是。”
“报—!”
话音刚落,帐外响起悠悠一声奏报。
张济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斥候急匆匆入帐,欠身拱手道:“将军,从长安方向杀来一支兵马,兵力保守估计八千人。”
“这么快?”
张济大吃一惊,惊骇不已。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袁隗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否则对方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而且直接派出八千兵马。
“没错!”
斥候肯定地点点头:“根据探马回报的消息,这八千兵力很可能只是前军,大队兵马仍在其后,双方相距应该不会太远。”
一旁贾诩急忙开口问道:“引军主将可是皇甫嵩?”
斥候嗯了一声:“军师明鉴,正是皇甫嵩。”
“啊?”
张济脑子嗡的一下大了:“你确定是皇甫嵩?”
斥候极其肯定:“从军旗上判断,正是皇甫嵩无疑。”
贾诩叹口气:“若当真如此,咱们便没有坚守的必要了,撤军吧,想来南阳方向的援兵,应该正在往武关方向赶来。”
“撤兵?”
张济皱着眉,心有不甘:“文和,武关道崎区难行,而且位置极其重要,咱们这样撤走,是否有些太过可惜?”
显然。
若是能将武关一起献给南阳皇帝陛下,那么张济叔侄在南阳,便更有话语权,同样会得道皇帝陛下的器重。
可若是没有武关,单纯他们两千余兵马,对于南阳皇帝陛下的吸引力,自然就没那么大,这太过影响他们叔侄的地位了。
“将军。”
贾诩揖了一揖,轻声道:“来者非是旁人,而是将门出身的皇甫嵩,且兵力上有绝对的优势,我想袁隗一定下的死命令,皇甫嵩必定会死战。”
“小小武关,不过两千兵马而已,咱又能坚持多久呢?若是坚持不了太久,损兵折将,便得不偿失了。”
“将军放心。”
贾诩苦口婆心地道:“若是南阳皇帝陛下,得知对手是皇甫嵩,不仅不会怨咱们,反而会夸赞将军明智。”
张济不信这个邪:“虽是强敌,但若一仗都不打便撤退,岂不让人笑话?”
凉州人身上,都有股子血性气,比较莽撞,对此贾诩倒也不意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殊为不智,南阳皇帝陛下更倾向于此。”
既然打不过,那就别浪费这个时间,毕竟大家都挺忙的,除非有非打不可理由,这是贾诩一贯的原则作风。
正如历史上,曹操引兵进攻宛城一样,贾诩知道张绣必败无疑,因此都懒得跟曹操打,直接劝张绣投降了。
可当张绣有了非打不可的理由,那么贾诩同样会帮他出谋划策,将整个战争,愣是以弱势一方的角度,拖延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最终再次投降。
若是按照贾诩的脾气,这中间一年多的时间,是完全可以省去的,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凭张绣的资本,根本就不可能是曹操的对手。
“没错。”
一旁的张绣跟着附和道:“南阳皇帝陛下的确比较理智,正如当年在大谷关时,丞相在沿途布置了许多埋伏,可对方偏偏不来进攻,一直在拖延时间。”
“寻常人岂能有这般耐心,但偏偏南阳皇帝陛下,便可办到,甚至足足持续了月余时间,直到汜水关遭受重创,丞相引兵支援后,方才发难,而且一举歼而灭之。”
张济、张绣等人当时便在大谷关,对于此事记忆犹新,接近一个月的埋伏,愣是连个苍蝇腿儿都没抓到,可着实让他们恼火。
但偏偏......
当董卓引兵离开后,大谷关方向便出了事儿。
若说这是巧合,连鬼王爷都不信!
而弘农王原本的大胜之师,能够忍受月余不进攻,这不是理智,又是什么呢?难道当真因为一腔热血,便硬着头皮进攻?
“这......”
果然,张济再一次犹豫了。
这老家伙比较固执,但偏偏,对于张绣却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贾诩趁机补刀,添一把火:“将军,若是损兵折将,仍未能守住武关,如此岂不更让南阳皇帝陛下心寒?与其这般,不如现在便走,至少还能保住这两千兵马。”
“而且听说,近期南阳正在举办骑术大比武,小张将军若是去了,或许还能闯入决赛,将来或可进入豹骑、狼骑,亦或者是虎骑。”
“须知......”
贾诩强调道:“当年,便是咱们的西凉骁骑,也不是弘农王精骑的对手,如今两年过去,或许南阳的骑兵实力更盛。”
张绣闻听骑术大比武,顿时兴奋起来:“叔父,军师说得有道理,皇甫嵩可不是没那么好对付的,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管怎样,这两千骑兵也堪称精锐,总比咱们叔侄单枪匹马前往南阳要好,若是打了败仗再去投靠,只怕会被旁人耻笑。”
张济沉吟良久,缓缓点头:“侄儿言之有理,如此折中的确最好,既然这样,那便速速传令全军,推出武关,进入南阳。”
张绣欠身拱手:“喏。”
没一会儿。
全军出了武关,进入南阳地界。
约莫缓行了半个时辰,便有斥候回报,皇甫嵩大军已经占领武关,并没有派兵追击。
次日清晨,张济大军继续赶路时,一股由烟尘组成的洪流由远及近,飘扬的大纛旗上,斗大的“吕”字,格外显眼。
吁—
吕布勒住赤菟,昂首睥睨张济大军:“张济何在?”
张济急急策马上前:“末将张济,见过吕将军。”
吕布翻身下了马:“莫非武关已经被袁隗所得?”
“这......”
张济有点挂不住脸,但还是老实回答:“袁隗派皇甫嵩引兵赶来,兵力恐怕得有数万人,我等自知不敌,便率先退了出来。”
令张济震惊的是,吕布脸上没有半点鄙夷的神色,反而肯定地点点头:“好,皇甫嵩将门之后,火速前来,必然死战,尔等退出来,乃是明智之举。”
“啊?”
张济顿时一个愣怔。
印象中吕布,那可是个火爆脾气,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对手是阎王爷,也照样敢上去搂他两根胡须玩玩。
但谁能想到,吕布投靠弘农王才多久啊,性格竟然变化了这么多,整个人身上少了许多戾气,反而是将锋芒内敛起来,更加深沉。
“皇甫嵩可派人追赶?”
吕布进而继续询问道。
“没有。”
张济摇了摇头,依旧是懵逼不已的模样。
“真不愧是将门之后。”
吕布略显惋惜的叹口气,轻声言道:“其若敢追出来,咱们正好可以反打一波,或许能够生擒皇甫嵩也不一定。”
“可惜啊!”
吕布咬着牙,暗暗愤恨:“真是太可惜了。”
张济则是松了口气:“皇甫嵩乃是将门之后,精通兵法,腹有良谋,他既知关外是南阳,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没有追击,正在情理之中。”
“嗯。”
吕布点点头:“张将军言之有理,既如此,咱们便走吧,返回宛城,陛下闻听将军归顺,甚为惊喜,命我等速速赶来接应。”
张济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军返回。
南阳,宛城。
皇帝行宫。
文德殿。
当刘辨听到是皇甫嵩引兵赶来时,不由惊诧:“竟然是皇甫嵩?”
张济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征西将军皇甫嵩。”
“袁隗果然奸诈。”
刘辨叹口气,虽然比较惋惜,但这样的处置手段,才是袁隗该有的水准:“居然会在第一时间派皇甫嵩前来征讨,尔等没有死守,颇为明智。”
嘶—!
张济惊诧,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南阳皇帝陛下的反应,还真被贾诩给猜中了,对方果然没觉得自己怂,而是觉得明智。
然而,张济脸上片刻的惊喜之色,没有逃过刘辨的眼睛:“将军这是......”
张济不敢隐瞒,赶忙一揖:“实不相瞒,末将原本是想坚守武关的,只因军师贾诩劝阻,这才放弃坚守,率领兵马退出武关。”
“贾诩何在?”
刘辨自然没有忘记此人,试着问道。
“啊,这......”
张济欠身拱手,轻声道:“文和觉得自己不够资格觐见陛下,因此仍在军中,没有跟来,但实际上,末将可以弃暗投明,皆乃此人之功。”
呵呵。
苟神不愧是苟神。
别人恨不得冲到皇帝面前露脸,但他倒好,恨不得把脸怼土里,把自己埋起来。
不过,既然落到我刘辨手上,又岂能让你领空饷,不干活!
我南阳可不养吃咸饭的家伙!
“陛下。”
张济揖了一揖:“是否要传唤贾诩入宫觐见?”
刘辨澹笑,把手一挥:“不急!既然他不想来,尔等也不必强求,朕已命食监备下酒宴,今日宴请你们二位,权当是为你们接风洗尘了。”
二人齐齐拱手:“多谢陛下。”
“陛下。”
跟着,张绣横出一步,欠身拱手:“末将听闻,南阳正在举办骑术大比武,末将自问弓马娴熟,不输众人,不知可能参加否?”
刘辨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虽然有些晚,但好在只是复赛而已,尚未进入决赛,张将军少年英才,自然可以前去,朕准了。”
“多谢陛下。”
张绣内心狂喜,再次拱手:“若是末将能摘得冠军,可能为将否?”
刘辨只觉得张绣狂妄,但终归还是点了点头:“你若当真可以夺得冠军,朕便为你作主,提拔你为狼骑主将,但若难入前三,朕亦爱莫能助。”
当下,张绣拍着胸脯保证道:“陛下放心,末将不会让您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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