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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真人持符而去,元始天尊唤来白鹤童子,传姜子牙前来觐见。
天数已变,纣王虽依旧昏庸,但不再是无道昏君,四方来朝,百姓安居乐业,北海战事也即将平定,说是天下太平也不为过。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换个剧本,以变治变,且速度要快,不能给朝歌反应的时间。
剑指朝歌,实则斩向截教。
元始天尊从未将殷商放在眼里,人间朝堂迭代,谁为君主谁为臣子,他更是毫不关心,如何保门人弟子度过封神大劫才是当务之急。
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正神,阐教填不满,真要是填满了,他会和大师兄老子一样,守在玉虚宫成天和南极仙翁炼丹。
这种日子想想就可怕,既然总有一个人要倒霉,为什么不是通天呢?
三弟,听二哥一句话,你只管往前冲,这次算二哥欠你的,下次一定还。
元始天尊让姜尚一路向西,拿着封神榜和打神鞭直接去往西岐,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回头,到了西岐尽快搭上姬昌的线,以一身所学保西岐风调雨顺,不枉山中苦修四十年。
姜子牙面有戚戚,听师尊的意思,他求仙无望,趁阳寿还有几年,赶紧下山去享受荣华富贵,免得人间白走一遭。
天可怜见,比起人间富贵,他更渴望长生仙道。
到了姜子牙的岁数,莫欺少年穷是没可能了,再等等,都能死者为大了,他知道师尊一番好心,只得拿上封神榜和打神鞭离去。
离了昆仑山地界,后方有一道人尾随姜子牙,身形高大,面目威严,骑着一头白额勐虎。
申公豹。
准确来说,是小云。
云作雨老倒霉蛋了,一世无敌耗尽了他所有的运气,之后便霉运连连,被閷打,被陆北打,被太素打,被弃离经打……
卖了黄泉天书加入斩棋小队,又被弃离经坑得直坠深谷,第一个进入封神世界,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趴着,到现在也没取回一世无敌的本领。
观其一生,和一世无敌八字不合,又因为命不够硬,每次都是别人克他。
云作雨骑着白额勐虎,望向直奔西岐而去的姜子牙,微微一笑赶了上去。
“道友请留步!”
这不是云作雨的原话,但大抵意思是一样的,姜子牙听从师命,不管遇到什么都绝不回头。
云作雨也不恼,笑呵呵跟在姜子牙身后,暗道治不了弃离经,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小姜子牙,搁外面,姜子牙这张脸还在黄泉九道混过饭吃呢!
云作雨身后,有南极仙翁尾随,见捣乱之人是申公豹,连连摇头叹息。
“又是一个云中子……”
————
砰砰砰!
“云中子,你给我出来!”
“你有本事去朝歌除妖,怎么现在不敢开门了!”
终南山玉柱洞,太乙真人手持灵符,一旁还有广成子、赤精子、惧留孙、清虚道德真君几位十二金仙中的翘楚。
负责叫门的,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是也。
太乙真人离开玉虚宫后,直奔终南山而去,路上想了想,一个人终究不妥,万一云中子早已叛变去了截教,他主动上门,岂不刚好应了劫数。
不妥。
于是乎,转了几个弯,先后拜访了其他十二金仙。
虽说云中子办事不地道,把十二位师兄弟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戏耍,但阐教总归是一方大教,玄门正统魁首,不似那披毛带角、湿生卵化的截教,兄弟阋于墙是万万不能的。
被旁人看了笑话,尤其是被截教看了笑话,掌教师尊元始天尊面上无光,大家都得倒霉。
所以,十二金仙中只来了这么几位。
广成子等金仙现身是有说法的,为因果而来,他们在殷商都有挡灾的徒弟,广成子收徒殷郊,赤精子收徒殷洪,清虚道德真君收徒杨任,惧留孙的徒弟土行孙有了婆娘名叫邓婵玉。
因为云中子胡说八道,害纣王昧着良心做好人,现在全没了。
哥几个把你当兄弟,跟你掏心掏肺,你倒好,真打算把哥几个掏心掏肺。
既如此,这兄弟不做也罢!
“云中子,掌教老爷灵符在此,你还不速速出来受罚。”黄龙真人拍门大叫。
黄龙真人没徒弟,掺和热闹除了自己会跟着倒霉,云中子的确欠了他大因果,另有义气当头的成分。
太乙真人诚心相邀,说此事非他主持大局不可,好话一箩筐,连广成子都点头称是。听得他热血沸腾,只觉心头豪气万千,爽快接下了叫门的重任。
云中子在洞中苦着一张脸,自打从朝歌返回,心知犯了大错,便闭门不出,终日提心吊胆,再也不敢出去瞎熘达。
哦,中间出去了一趟,收了个徒儿名叫雷震子,正是西伯侯姬昌第一百个儿子。
找乐子不成,惹了一身黑锅,云中子这些日子别提有多糟心了。
一旁,雷震子见师父两耳不闻洞外事,一心直把腿哆嗦,忍不住说道:“师父,再不去应门,他们就要打进来了。”
“闭嘴,别说话,就当家里没人。”
“哦。”
此时雷震子只有七岁,没有乱吃转基因水果,还是个玉琢粉凋的小道童,望之十分可爱。
他听了师父的话,屏气凝神不敢大声喘息。
终究,彭一声大响,两扇洞门被打破,师徒二人齐齐一哆嗦。
“云中子,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罢了罢了,只怪贫道当初一时兴起,连累了同门师兄弟无法脱劫,有此一难实乃咎由自取。”
云中子苦着一张脸,领着徒弟雷震子走出洞府,望着气势汹汹的黄龙真人,再看面无表情的广成子等人,双手作揖深深一躬。
“见过诸位师兄,云中子心中有愧,着实无脸见人。”
几人面色不变,依旧冷漠无情,有黄龙真人开口,呵斥道:“云中子,你且说说,七年前你犯了什么混,为何要去朝歌点醒纣王,害他亲贤臣远小人,爱正妻避妖邪?”
“这不是好事吗?”
雷震子眨眨眼,下意识开口道。
场中一静,无人说话。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云中子抬手在雷震子的小脑袋上一拍,让他去洞中等着,修仙长生的事岂能用好坏来衡量,这里面的道理太深,小孩子最好少打听。
雷震子离去后,众人掐过刚刚那一段,黄龙真人清清了嗓子,再次质问一遍,为何云中子要劝纣王为善。
“好叫诸位师兄知晓,云中子当时并无恶意,也没想过算计谁,只是…只是……”
云中子结结巴巴,最后实话实说道:“只是觉得纣王昏庸无道,贫道为阐教弟子,提前戏弄他一番,找找乐子,免得大劫来临,以后没机会了。”
实话是实话,但你只顾自己乐呵,不把兄弟们的命当回事,必须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说法。
太乙什么都没说,取出元始天尊赐下的灵符。
云中子望之苦笑,拱手道:“愿听诸位师兄安排,云中子绝不反抗。”
“你坏了掌教师尊的大事,本应罪该万死,但我等师兄弟一场,不愿取你性命,你去截教吧,日后各凭手段走个过场。”广成子缓缓开口。
大劫将至,云中子自断福缘,谁都护不住他,既如此,不如在榜上顶个位置,姑且算是将功补过。
再有,截教那边有什么安排,提前把消息传过来。
云中子面上苦涩更甚,心知无力回天,几位师兄对他已经不薄,躬身接下处罚,洞府中收拾了一番,便要领着雷震子去往外海金鳌岛。
“等等。”
广成子将他喊住,云中子脚下一停,苦笑着转过身,对黄龙真人道:“此去路途多险,还请道友助我。”
“???”
黄龙真人脑门飘过一串问号,不懂大家在说什么。
直到云中子主动开口,他才恍然大悟,恶狠狠道:“也对,你犯了这般大罪,赶你出师门只能算从轻发落,吾等恶气难平着实可恨,给你一剑,就当是讨回一些利息。”
言罢,取出仙剑斩去,直让云中子衣衫染血,在雷震子的大哭声中落魄离了终南山。
几位金仙各自散去,太乙真人领符回玉虚宫回旨。
……
与此同时的金鳌岛。
碧游宫圣人道场,玄门最大一脉,有烟霞凝瑞霭,日月吐辉光,青鸾黄鹤伴飞,华光彩霞相应,虽没有玉虚宫那般大气磅礴,但也是天下少有的圣地。
碧游宫中,掌教通天教主未至,主座蒲团空空如也,多宝、金灵四大弟子一字排开,同列另有一个蒲团,赫然坐着殷商纣王陆北。
再向后,蒲团渐渐多了起来,赵公明、三霄等坐于前排,统领三千外门弟子,不说乌烟瘴气,但绝对鱼龙混杂。
不怪元始天尊看不上截教,通天的有教无类称得上来者不拒,什么阿猫阿狗都可听讲,严重拉低了玄门的逼格。
删删减减只留下四大弟子,赵公明、三霄、随侍七仙等人,随便站出来一个都能压倒十二金仙,元始天尊保证不会多说什么。
当然了,元始天尊的阴阳怪气说到底还是觉得截教势大,通天广开方便之门,用卑劣的手段成了玄门第一大教。
圣人道场安静异常,除了小声讨论道法,交流心得,并无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
截教并非铁桶一块,但在碧游宫,没人敢胡作非为,遇到不顺眼的仇家,此刻避而不见,只当无事发生。
陆北转头朝云霄挤挤眼,后者微微一笑很温柔,纯粹的官方表情,不含丝毫情欲,直让陆北无可奈何。
确认了很多次,这个白师姐眼中有他,但从未把他放在心上。
其余如琼霄、碧霄、金灵、无当等等都一样,双修的出发点都是求道,没有半点男欢女爱,区区三五年,陆北纵有翻浆倒海的能耐,也无法做到日久生情。
就她们这样的,没有千把年知根知底,那颗心不会落入凡尘。
陆北暗道无趣,三仙岛也好,金鳌岛也罢,比他的朝歌城差远了,至少在王宫里,王后和爱妃们心里真的有他。
想到这,陆北扭头看向赵公明,递了个眼神,约定改天钓鱼。
赵公明推辞再三,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勉强答应了下来。
对于陆北和三霄之间的破事,赵公明虽未当面撞见,但也有所耳闻,一开始很不乐意,觉得妹妹们轻贱了自己。
作为名义上的大兄,赵公明在三仙岛说不上话,云霄才是带头大姐,见妹妹们态度坚决,久而久之,他对陆北大兄的称呼也就无所谓了。
另一边,一道冷眼看来,陆北不做犹豫,当即和截教大师兄多宝来个大眼瞪小眼。
第一次看到多宝道人的时候,陆北愣了许久,纠结半晌都不愿相信,这张脸……
你小子是阿西吧?
出息了啊!
东南西北之中,陆西是最菜的那个,菜到陆北懒得借用他的力量,改天换命之后,这张脸成了圣人之下前五的强者。
这让陆北很不适应,每次遇到多宝就忍不住阴阳怪气,仇恨拉太多,平白结了个仇家。
虽不是生死大敌,但彼此都没什么好脸色,连带着多宝的徒弟火灵圣母跟着遭了殃,被陆北师叔以指点修为的名义,稀里湖涂练起了双修。
那天跟着一起倒霉的,还有十天君里的金光圣母。
这两位圣母分别长着谢云灵、韩宿雁的脸,陆北原本是不想招惹的,本着来都来了的洒脱精神,勉强委屈了自己。
就这么着吧,人皇道藏不能白练,双修对大家都有好处,就当拉她们一把了。
片刻后,通天教主领着随侍七仙,不,随侍六仙现身。
长耳定光仙又被砍了,这次没挺过死劫,一命呜呼上了西天。
见得四大弟子,三千外门,弃离经很是得瑟朝陆北看了一眼,眉角之间写满了得意。
一世无敌之中,弃离经是最无情的那个,截教于他可有可无,若非一张张面孔都和陆北有所牵扯,弃离经早就跑路了。
弃离经挑眉看向陆北,见后者闭目养神,心下便是一乐,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众弟子说道:“今日招汝等前来,只因一事相告。”
“领师尊法旨。”x3000+
众弟子齐声,场面蔚为壮观,三千个仙人确实很厉害,看得陆北都有点酸了。
还是那句话,凭什么弃离经是通天,他沦为遗臭万年的纣王?
就因为弃离经是不朽剑主,和通天教主也耍剑,有那么一丢丢关系?
笑死,他还是妖皇呢,怎么不安排他当太一?
哦,这里没有太一什么事,那没问题了。
在比惨的情况下,陆北只能拿云作雨安慰自己,他不是最倒霉的,小云才是最背的那个。
“昔年三教共签封神榜,为师命尔等莫要插手红尘,闭门静诵黄庭,方可保大劫无忧。时至大劫,天数有了大变化,尔等继续闭门也是无用,截教……”
“该入世了!”
众弟子闻言多有喜色,禁足多年,总算能出去耍耍了。
截教因门人弟子太多,规矩显得相对松散,不少人抱团取暖,讲究一个义字当头。久而久之,门内风气不以礼法为先,颇有些派系林立展开内耗的趋势。
弃离经:别耗了,出去浪吧,浪死一个算一个。
对于封神榜,陆北有自己的算计,弃离经也有,从乐子人的角度出发,他很期待这盘棋玩崩了会怎样。
封神不重要,重要的是阐、截二教之争。
截教万仙来朝,随便死五千个,封神榜也填得差不多了,他倒要看看,提前塞满了封神榜,元始天尊会是个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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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乐完,还能有的乐。
弃离经继续道:“截教和殷商气运相连,多有门人弟子入仕为官,贫道观天命,截取那一线生机,尔等若想在大劫之中保全自身,截教应有一位二教主,此人集殷商气运为一体,便是这位人间之主。”
下方议论纷纷,因为是通天教主钦点,虽有眼红,但都不敢言表,一个劲给自家带头大哥使眼色,截教此后是否会有大变数。
陆北闻言一愣,弃离经几个意思,把截教当天剑宗了?
想了想,貌似没有拒绝的理由,成了二教主,以后指点门中女弟子修行更加理所当然。
什么,你不修,那你就是叛教,来人,捆了押去地宫,二教主亲自施以鞭刑。
“师尊,兹事体大,还请三思!”
有多宝道人大惊,急忙跪地求通天收回成命。
他观纣王眉目不正,分明是个无道昏君,借此獠气运并入截教,不仅无法壮大截教声势,还会适得其反,导致截教吸纳污秽自堕,大劫之中厄运连连。
没有个人恩怨,纯粹是为了截教未来考虑。
摆事实讲道理,多宝道人眼光极好,一眼就看穿了本质,但没用,弃离经不在乎,告诉多宝再有废话,就让他试试青萍剑的锋利。
多宝当即闭口不言,低头在大师兄的位置上抹泪,截教得此二教主,何其不幸。
瞎嚎嚎什么,你搁那哭丧呢!
今天办的是喜事,该笑才对!
陆北没好气瞪了多宝一眼,这眉毛,这嘴脸,看着就气人,改天就把你打包送给老子,截了西方教的大兴气运。
明人不说暗话,陆北自认为二教主之位非他莫属,瞄了眼弃离经,也不管对方是否又在布局看乐子,理直气壮接下了重任。
于是乎,陆北的蒲团往前一搬,坐在弃离经一旁,正对着下方三千弟子。
别说,人有一腚地位,风景都不一样了。
弃离经让陆北讲两句,后者推脱再三,实在推脱不过,在多宝道人的嚎嚎大哭声中,只讲了三点。
准确点,讲到下午三点,说到最后,多宝道人都懒得嚎了。
截教有此虫豸,必亡也,不待也……
还是待着吧,师尊受奸佞蒙骗,他为大师兄,肩上的担子何其之重。
讲着讲着,有童子来报,说是终南山玉柱洞炼气士云中子宫外求见,他被阐教逐出师门,想在东海找一个僻静之地修行,专程来金鳌岛拜个山头。
陆北闻言一乐,暗道一声来者不善,如料不差,云中子肯定是卧底。
“你告诉云中子,截教愿意收留他,但东海已无仙岛供他清净修身,让他去朝歌城听从纣王吩咐。”
陆北微微一笑,对童子道:“无需隐瞒,直接告诉他,下达命令的正是截教二教主,殷商纣王本尊。”
童子领命而去,云中子在碧游宫外只抽冷气,望着胸前汩汩飙血的伤口,琢磨着苦肉计白演了。
他咬咬牙,坚决不肯医治,准备挺到朝歌城,当面给二教主看个清楚。
否则白流半天血,多亏啊!
陆北讲完三点,金乌渐落,确定所有人都记住了他这副面孔,闭口不再多言。
弃离经点点头,大手一挥,直接散场。
二人坐于碧游宫中,似是在等待什么,不过多时,空气晕开涟漪,灰头土脸的云作雨裹着一条虎皮裙走了出来。
“云贤弟,怎么这般狼狈?”
碧游宫中,陆北畅所欲言,演都懒得演,直呼云作雨本来身份,弃离经亦是面带浅笑,对云作雨这身造型颇为欣赏。
见两个剑人明知故问,云作雨脸色一黑,抬手从虎皮裙中掏出打神鞭,扔到了陆北面前。
“某幸不辱命,你要的东西。”
“这根鞭,你从哪掏出来的……”
陆北一脸嫌弃,只觉这是个有味道的打神鞭,他挥手将其收入袖中,问道:“封神榜呢,没了封神榜,你小子怎么代天封神?”
“路上遇到了南极仙翁,没抢到封神榜。”云作雨一脸晦气。
“不是吧,小云,你连南极仙翁都没打过?”
“他有元始天尊的玉如意,某能拿回打神鞭就不错了。”
云作雨小声滴咕,见陆北不屑,弃离经无视,越想越气,恨恨道:“若非天道压制,某无法摆脱这身命数,岂会连一件玉如意都敌不过。”
“话不能这么说!”
陆北严肃脸道:“你看孤,殷商纣王,同样命数陷入死局,还不是逆天改命困龙升天了!说白了,小云你就是不好好修炼,你懒,游手好闲没有孤勤快努力。”
“二教主言之有理,大教主也是这么觉得的,所谓修行,先天并非绝对,关键在于一个‘勤’字。”
弃离经点头称是,表示陆北说的都对,大家都陷入命数死局,唯独云作雨没有摆脱桎梏,具体什么原因,他就不点明了。
呸,你个不要脸的玩意,进来就是此界顶尖,哪来的命数死局?
云作雨懒得和弃离经掰扯,这货出生就有大天尊的肉身,入此界又有圣人之命,含着金钥匙出生,根本不懂普通人的苦。
至于陆北……
这个怪物,不提也罢!
同为一世无敌,云作雨饱受打击,被陆北嘲讽,被弃离经排挤,明明是三个人的剧本,他却始终没有站起来,蔫巴巴的一点快乐都没有。
“小云,想不想去朝歌城当个国师?”
陆北手提打神鞭,脑补申公豹和姜子牙沙场相见的画面。
对面的姜子牙什么模样,他早就知道了,和屠渊一样,姜素心也当了二五仔,回去就狠狠收拾他。
“不了,某现在只想取回法力,留在此地修炼才是正理。”
云作雨拒绝了陆北的馊主意,他抢了姜子牙的打神鞭,又没有一世无敌的能耐,这时候瞎蹦跶,要么死路一条,要么一条死路。
陆北没有强求,比起申公豹对战姜子牙,他更喜欢闻仲对战姜尚,这对才是老冤家。
殷商太师持打神鞭,画面一定很有意思。
最好能把姜子牙打上封神榜,现在天数乱了,给姜子牙封个神合情合理。
“聚齐天地人三位一世无敌,吾等三人才能脱离此界,劳驾二人再等等,某就快大功告成了。”云作雨压力很大,说着便要去修炼。
两步后,他发现哪里不对,转头见弃离经老神在在,陆北低头看鞭,咕都咽了口唾沫:“你们两个,为什么一言不发,说话呀。”
多少来两句,哪怕是嘲讽,一个字不说,他心里没底,会误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小云,好好修炼,莫要有多余的心思。”
“云道友,吾等待你功成之日。”
“少废话,说,你们是不是有别的人选了!”
云作雨大怒,他卧底阐教多年,隐忍不发,一朝夺回了打神鞭,结果两个盟友竟然在外面有人了。
当初说好了有难同当,现在兄弟落魄了,你们就不认这个兄弟了?
“云弟,时间不等人,为兄也不想的,实在是有个现成的炮灰,放着不用未免可惜了。”
陆北叹了口气,说道:“别说大哥不照顾你,路子已经铺好了,你能取回法力固然是好,取不回,咱不能一直干耗着等你,你说是吧?”
云作雨深感羞辱,说着三十年河东,莫欺一世无敌穷之类的话,闷闷不乐修炼去了。
“少宗主好算计,知耻而后勇,他的确缺了进取的锐气。”
“没办法,他当年被閷打得没脾气,龟缩在黄泉界养老,哪还有什么上进心,不刺激他两下,他真以为自己来养老了。”
陆北撇撇嘴,比起女王派头十足的女娲,他更倾向于云作雨。
女娲固然长着一张佘儇脸,但她终究不是佘儇,云作雨才是他老乡,是自己人,女娲只能作为一个选择,绝不可视为唯一的选择。
小云啊小云,能不能成事就看你了!
“说起来,这座四灵五象大阵究竟什么意思,老宗主近来可有参透?”
陆北皱眉,困而不杀可以理解,一世无敌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五行大阵纵有夺天地造化的大神通,也无法直接取走三个一世无敌的性命。
关键在于中宫黄帝一口气扔了三个一世无敌进来,还让他们学有所成,各自重修一遍,使得修为心性均有大进。
尤其是陆北,恨不得抓住中宫黄帝的手,狠狠摇上几下,再发自肺腑说一声谢谢。
显然,中宫黄帝没安好心,这里面绝对有大算计。
弃离经微微摇头,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演变,他相信云作雨肯定能取回一世无敌的法力,破阵而出已成必然。
真要是为了封印,或者拖延时间,中宫黄帝不该让他们三个见面,更不该让他们三个凑齐天地人之势。
关键不在于封神世界,而是……
弃离经也想不出来,只知道修为大进,这趟出门捡到了大机缘。
陆北无奈,七年了,他已经不急了,先把封神通关再说吧。
只求通关之后,不会再有西游之类的变化,更不要重开天地,将他们扔回洪荒时代。
此时,陆北已经开始怀疑,封神世界是否和他主观意识有关了。
以前是他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忘了那颗球早就和九州大陆存在联系,成熟点,中宫黄帝曾短暂唤醒过天道,知晓一些蓝星的情报并不奇怪。
所以呢,中宫黄帝拿三个一世无敌当棋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真打算借封神衍化,开天辟地另起炉灶,彻底脱离天道的掌控?
如果是的话,陆北劝他拿‘西游释厄传’做蓝本,‘封神演义’有很多地方无法自圆其说,论文学造诣比西游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身为一世无敌,要,就该要最好的。
————
朝歌城。
今日是太师闻仲凯旋而归的日子,城内虽无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但也有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似那文武百官,分别以商容、比干、黄飞虎为首,分列左右静等王师。
大老远,黑云漫天,连天接地充斥澎湃威压,沙场染血的沉默直让气温骤降,雄师悍将的威风扑面而来。
太师闻仲胯着墨麒麟,身着甲胃,面相威严。
乍一看,这人脸上写着无敌二字。
见文武百官出城相迎,闻仲急忙下了坐骑,见过老丞相等人,说着经年不见,都快忘了老友们的相貌。
四下看去,闻仲没见着自家大王,心思复杂,主要是心虚。
北海不过七十二路诸侯造反,他前往平叛硬生生耗费了近十年光阴,无数粮草军资打了水漂,要不是大王在朝歌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派人前去相助,这一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老丞相,陛下不至,可是埋怨闻仲出兵不利?”
“啊这……”
商容支支吾吾,推了推比干:“亚相为王叔,你来说最合适不过。”
比干瞪大眼睛,一把抓住要走的黄飞虎:“武成王最受王恩,你去何处,还不速速向太师道明原委。”
黄飞虎左右看去,于人群之后找到了前来朝歌探亲的邓九公:“国丈来说,此地以你为长!”
见众人推脱,闻仲不禁瞪大了双眼,额头那只也有缓缓睁开的趋势。
“究竟发生了何事,满朝文武为何支支吾吾,竟无一人敢言?”
最终,费仲、尤浑两个倒霉蛋被推了出来,面对太师两股战战,以委婉的措辞,讲述了纣王这些年的不干人事。
昏君连奸臣都欺压,着实可恨!
至于今天没现身的原因,不是埋怨闻仲出兵不利,劳民伤财在北海耽搁了多年,仅仅是日上三竿,现在还没起床哩!
“岂有此理,陛下多少年没上早朝了?”
“约有七八年了。”
“别胡说,前些年,约莫是三月,陛下后宫勤政一宿没睡,早朝时露了个脸。”
“是极,老夫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只怪多年未见陛下,险些忘了天颜是何模样。”
“……”
听着一连串阴阳怪气,闻仲心下焦急,大王究竟干了些什么事,竟把君臣关系搞得这般水火难容,连亚相比干都义愤填膺。
他俩可是亲叔侄啊!
“陛下陛下后宫是怎么回事,可是有妖女祸乱朝歌,尔等直接道来,不必隐瞒。”
闻仲怒不可遏,他在北海那边听说了,纣王抢了苏护爱女苏妲己充入后宫,这小丫头不是省油的灯,迷惑纣王疏远朝政,原以为嚣张不了多久,不承想,竟然把朝歌祸害成了这样。
君臣离心,那还了得!
“老丞相,你说话呀,是不是冀州侯苏护之女!”
“不是,苏美人早就改了,是…是……”
商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推搡比干让他开口,比干又一次抓住黄飞虎,黄飞虎一转头……
没看到邓九公。
“说!”
黄飞虎无奈,只得低头认错,小声道:“苏美人知书达理,迷惑大王者,是……王后,还有罪臣之妹,以及邓将军爱女。”
“???”
闻仲脑门飘过一串问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后宫乱政者怎么就变成姜王后了?
不应该呀!
“其实,也不仅仅是姜王后,另有一些陛下在三山五岳结交的朋友,据说是海外仙人,一个个国色天香,时常飞入宫中和陛下幽会。”
“那不就是妖女吗!”
闻仲大怒,他就知道,此间必有隐情,王后贤良淑德,宾妃温文尔雅,绝不会犯下错事。
“不能这么说,海外仙人仙光缥缈,绝非妖物。”
话不能乱说,黄飞虎急忙解释:“而且,据陛下所言,她们都是截教高徒,入宫是为了和陛下同修仙家法门。”
“好一个截教高徒,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妖邪敢冒充截教门人,诓骗陛下修习妖法!”
闻仲跨上墨麒麟,取来打王金鞭,黑着脸冲入王宫,左右询问,得知陛下在后宫和仙女修行,眉心神目睁开,怒发冲冠踹开宫门。
彭!
“妖女,祸害后宫罪大恶极,截教闻仲在此,还不速……”
金灵圣母起身,从陆北怀里站了起来,理了理尚且整齐的衣衫。
闻仲:“……”
师父,您老人家也在啊!
闻仲不信,他师父冰清玉洁,岂会在后宫之中和大王相亲相爱,定是妖女假扮。
神目望去,还真是。
“原来是太师,怎么,今儿个班师回朝了?”
陆北探头,看了眼太素脸的闻仲,别说有多嫌弃了,抬手将金灵圣母拽至怀中,照脸香了一下:“孤和美人还要有事相商,太师有什么军情,直说便是。”
“……”
闻仲啥也没说,直接跪下了。
“对了,太师刚刚说的妖女,不会是孤怀中这位美人吧?”陆北乐道
“臣万死,徒不孝!”
闻仲眉心的神目死死紧闭,叩首数遍,灰头土脸离了后宫,许久都没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仙光降下,径自朝后宫方向走去,闻仲琢磨着自家师父和自家大王应该正在……那什么,想拦下对方,又不敢开口。
无当师叔,你也来了。
那年闻仲,殿外站着如喽啰。
想破头也不明白,怎么几年不见,大王突然成了他师公?
不应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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