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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向南回到蛛穴上空,通往二层的洞口已经阵法密布,钟紫言带着楚留仙站在下方观望,四野鼠尸奇少,那些黑鼠显然是被鼠妖意志引领,极其自律严整,尽然没有来攻。
“前辈,他们……”楚留仙怯懦问道。
钟紫言淡然回应一句:“伤亡不轻。”
思索片刻,又吩咐道:“你上去将应星传唤下来。”
“是。”楚留仙灰头土脸飞浮进上空洞口。
那阵法是在顶部布置,好在自己人都有联络方式,楚留仙很快飞到顶部,见阵外诸人都在看着他,颇觉无地自容,提着勇气喊道:“宋兄,是我,劳烦开一个阵门。”
宋应星挥手安排身后的人,圆形灵璧微微洞开,楚留仙走近众人,衣袍破烂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掌门呢?”宋应星皱眉问。
“他在下面,让我唤你下去。”楚留仙扫视己方道友,一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七八十人,一多半都负了伤。
老魏双腿已断,坐躺在地眯眼盯着楚留仙,宋应星望来时,他沉声道:“教刘道友和天山子道友一同随你下去。”
这个节骨眼上,没带什么信物来传话,小心提防总不会错,楚留仙再笨也知道老魏是什么意思,颔首道:“也可。”
四人再下洞道,落地后果然看见了钟紫言,皆都松了口气,执礼拜见:“钟掌门。”
“嗯,应星,伤亡如何?”钟紫言直问。
宋应星脸色难看,“刚才有三位道友没撑住,也去了,如今还剩七十九人,老魏、高胜、郭晓梦、冉孤竹等十六人身负重伤,行动不便。”
群体作战,最怕的是受重伤,真要是就地死了倒好,省了别人照顾,可如果受了重伤,就得最少耗费一个人力去照应,这是极其打击整体战力的事。
钟紫言心头震颤,百余筑基战力,此时已经消殆一半,多番谨慎,还是遭此重创,真叫人痛惜。
未免士气低落,他叹了口气,平静道:“世间万事,大体如今日一般,劫难突如其来,教人痛心难过。
此行若不能宰了那头鼠妖,怎能对得起死去的道友们!”
刘小恒和天山子亦握紧拳头,压着报复之心,“钟掌门,咱们细细谋划,定要教这群妖物化为齑粉。”
钟紫言点头道:“走罢,上去看看,稍后你另派二十人护送重伤同道离去。”
“是。”宋应星颔首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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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坑第四层往下的区域幽祢曲折,越往下越混乱,多的是数不清的鬼头树穿插在各种土石之间,有些地方的魔气和阴气混杂轮转,已成修真者触之必死的绝地。
位居北区鼠巢底端的幽晶洞中,此时那头天瘟鼠妖正弓着身子抱拳叽喳:
“唧唧…将军…他们退走了,我…胜了那个…人……”
幽黄的眼珠满是激灵和邀功之色,赤红鼠尾安安静静贴在地面,时不时将沙石摩挲的沙沙作响。
这幽晶洞格外宽敞,远近百余丈,最里面有一台黑石王座,其上坐着身穿铁甲的骷髅鬼物,那头盔像染了千年的锈迹,黑红破裂,其内蓝白鬼火明灭不定。
其散发出的气息根本不是金丹修士可以查探,鼠妖禀罢,老老实实等着上首这物开口。
“唔,最近太多生魂闯进这里,你做的不错,收下奖赏,出去罢。”
鬼王尖利的手指自铁甲中伸出,将一枚不足拇指大小漆黑中透着幽黄的晶石抛给鼠妖,鼠妖接在手里,用鼻子嗅了嗅:
“银邙将军…唧唧…先前承诺…是两颗……”
它刚说罢,晶洞中突然冒出无尽蓝白鬼火,尽数依附在鼠妖表皮之上,灼的它叽喳哀嚎,好不疼痛。
“得寸进尺的家伙。”银邙鬼王发出雄浑的男子声音,单手紧紧握住,随着他力道加重,鼠妖拼命嘶吼求饶。
“饶…唧唧…饶命…将军饶命……”
晶洞中的凄厉哀嚎持续了半炷香,嘭的一声,鼠妖躯体重重摔在地面,此时的它已经失去了原本精狡的模样,学着人类的行为匍匐在地,“多谢…将军…我这就…走……”
它磕了三个响头,像是逃命一般离开晶洞,全程没敢抬头对视银邙鬼王一眼。
鼠妖走后,幽晶洞中再次陷入死寂,鬼王那双跳动着鬼火的眸子随穴风明灭,手指摸索着没有皮肉的骷髅下巴沉思自语。
“唉,该怎么做呢,杀了小的还有老的,杀了老的还有更老的,人族修真者不好惹,也杀不绝啊!”
他叹了长长一口气,洞中的穴风忽然呼呼作响,就像是中年男子喉咙间止不住的恶颤之音,声音持续了良久,某一刻,铁甲眼眶中的鬼火平静下来,他哈哈笑了一声:
“给嗜桖那家伙增补点食物,他该不会拒绝吧。”
瞬息间,铁甲中的骷髅生机尽失,眼框内的鬼火消隐不见,这偌大幽晶洞中只剩下那些诡秘冰冷的幽晶还在发着微弱光亮。
而在黑石王座之后,一朵暗金色灵花已经没了花瓣,只剩下一呼一吸散着灵气的根茎重新孕育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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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坑东北区域第二层,黑雾毒沼外,两个年轻筑基随意站着监查,身着地兵谷服饰的年轻人问:
“梁墓,这都第八日了,你家那只蜈蚣趴在沼泽里一动不动,不会被毒气害死吧?”
开口的这位年轻披着白色道袍,其背后画着一柄火红色锤状图案,这是地兵谷火炼堂弟子的标志。
“放屁,我师父的七尾蜈蚣天下至毒,区区沼泽毒气能害了它?大补之物还差不多,它没动弹说明没有敌人,你该庆幸才是,闲出鸟屎来了?”
梁墓是澹台庆生唯一的弟子,穿着学了他师父那一套,浑身裹着白带尸条,按照他们这一脉的修炼法门来讲,祭炼裹尸布几乎是必修功课。
掀开翠绿葫芦盖惯了一口酒水,梁墓继续靠着木桩闭目养神,却又听身旁之人撇嘴呢嘀:
“一天天学人家常自在喝酒,连你师父都不一定斗得过人家,你那点本事,瞎得瑟什么。”
“詹铁棍,你是不是存心找茬?皮痒了?”梁墓睁开厌烦瞪他。
被唤作詹铁棍的人本名‘詹镔’,忙摆手:“别别别,我多嘴了,咱继续看蜈蚣吧。”
梁墓秀气的面庞翻了翻白眼,换了个姿势闭目养神,一边说着:“谁说我师父打不过常自在,你见过么?即便没有血煞僵,我师父亦能和姜殿主打成平手,常自在算什么。”
詹镔心道:‘吹什么牛。’
下一刻,一声轰响震惊二人,毒物沼泽中的七尾蜈蚣翻动巨大躯体,嘶鸣狂叫,它身上已经被三根赤血触手缠裹,正在艰难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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