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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断水崖洋溢着欢颜笑语,除了少数的那么一两位,大多人心中对于今日掌门要宣布的事情多有期待。
往年二月二,钟紫言只会躲在自己的洞府内呆坐冥想一日,今年不同,他特意早十多日下发命令,教所有弟子赶回门中。
在同门弟子们看来,掌门生辰日、今年的大集议日、简雍师叔成功筑基的庆贺日,全定在了这一天,绝对是有大计划。
还未到晌午,断水崖边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二代年轻弟子,以宗不二为首,陈盛年、常运、常乐、谢玄狗儿、余香、苗芙、周娥都到齐了,沈英也在其间。
外雇的杂役早早便在赤龙殿摆下宴席,午时一到,所有人都会入场。
年轻人自是活力无限,宴席还有很长时间才开,此时这十来人互相打趣说笑,有人对着崖下云海胡吹一气,闹的众人哈哈大笑。
常运圆脑晃荡,大嘴张开,“谢玄这吹牛的本事,咱们是自小便领教了,若是我不打听,还不知道他昨日才被掌门放了出来,早前一直被关禁闭呢~哈哈哈哈~”
谢玄不安分,一大半是沾染了狗儿的习性,每每有些糗事,众人听了,多会取笑一二,没什么恶意,他本人也是那无赖性子。
“我吹什么我吹,那头小东西现在就在崖下,不信你们跟我看看去,我叫它坐着它绝不会站着,跟你们说吧,当时在阴沙潭……”
谢玄指手画脚,恨不得把自己见到的场面抛开脑门给众人看见。
“大家伙儿瞅瞅,他又开始了~哈哈哈……”常运乐的笑不可支。
谢玄本是有些气愤,尔后快速转变脸色,坏笑道“常大脑袋,好些日子不见,你是不是皮痒了?咱俩比划比划?”
谁都知道谢玄隶属门中黑龙堂下,争斗本事学了不少,近年来,常运外表虽长得憨了些,但心里可机灵的紧,哪里会上他的当。
常运白眼一翻,“谁和你比划,你和狗儿俩人欺负我,我傻啊~”
这回应直憋的谢玄无话可说,外围的四个大姑娘互相捂嘴来笑,谢玄又陷入自己和自己较劲儿的心境里,哼哼的不再说话。
里外里都是同门师兄弟,谁还真会心里生怨恨,没过多久谢玄已经不再想前面的不愉快,转头问宗不二
“宗师兄,这次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宗不二不太清楚,看了看陈盛年。
一众二代弟子里面,只有他两个比较稳重一些。
陈盛年今日穿的整洁,赤黑道服一尘不染,摇了摇头,“我哪里知晓,掌门没和我说过。”
常运自得出口,“这明摆着嘛,简雍师兄筑基成功,掌门该是要大大庆贺,说不得就要授予长老之职了。”
时至今日,门中其实还没有一位真正被封授的长老。
按着以前赤龙门的规矩,非德高望重、贡绩巨大不可位列长老之席,不过现在不似当年,自搬来槐山,清灵山那一套基本没有遵循过。
年轻一代弟子对于旧山门没有任何认知,他们都是被钟紫言从小养大的,所谓的前代先人,陶方隐从来不多谈及,暗地里有意将关系撇清,着重竖立钟紫言的主导地位。
宗不二比所有人都年长,从小到大,对人对己多有严苛,听了常运的话,皱眉开口
“常运,简雍师叔如今乃是筑基前辈,你可不能唤错。”
常运四下一看,拍了胸口,‘是是是,宗师兄说的是’。
真正核心的事,多数时候,还流传不到这些二代弟子耳中,毕竟他们做事还欠火候,再好奇,也只能猜猜。
闲聊之中,狗儿突然道“看,谁来了。”
众人向断水崖外看去,有低阶灵舟穿过阵法,其上领头有一位穿着正统赤龙门道服的壮硕练气弟子,载着一家老小下了灵舟。
陈盛年道“是张师弟一家人,来的还算早。”
远处的壮硕汉子携带的长辈和同辈一行五人向这边走来,到得近前,张怀义执礼笑道
“见过诸位师兄师姐。”
陈盛年和宗不二率先回礼,然后是几个女儿家回礼,最后的常运和谢玄见众人都有模有样,只好学着走了过场。
张家人一个个都行完礼,一起向赤龙殿所在的庭院走去。
人走远后,谢玄撇了撇嘴,“不就是个外门弟子么,得意个什么劲儿,忒大人,叫咱们‘师兄师姐’叫上瘾了。”
“就是,成天一副死人脸,遇到咱们只会装着笑,什么玩意儿~”常运配合着谢玄一起数说。
陈盛年叹道“和你们说了多少次,张师弟为人敦厚,做事认真,不可一再诋毁,怎就是不听?”
谢玄和常运对张怀义不满,是有原因的,几年前张怀义还不是外门弟子的时候,就向钟紫言告过一次谢玄和常乐的状,因为二人的贪玩,每每夜间执勤会受到干扰。
两个少年人都是直性子,被人暗地里告状自然不爽,何况那人还是个外人,时间一长,间隙就深了,明的不说,私底下可没少骂张怀义。
宗不二拍了二人的肩膀,“都是同门,外门弟子只是因为入门时间晚,待他们修为提高,贡献做足,自然有可能成为内门,你二人以后少说一些人家的坏话,走罢,我们也进去~”
自崖壁那边弟子居所走来三女,谢玄顾不得回应宗不二,朝着三女招手,“这边这边,孟姐~”
来的正是孟蛙、秋月还有刚入断水崖时候穿着一身彩衣的玉漱。
三人一直都以客人的身份住在门里,多被其他人问询出身,以他们的遭遇,怎会告诉好奇者,每每多有尴尬。
谢玄对孟蛙亲近,乃是孟蛙时常给他送餐食的缘故,似常运这种几个月回不了一次山门的人,这时哪里认识三女。
谢玄对不认识孟蛙他们的师兄师姐介绍道“这三位,是掌门请回来的客人,中间这位叫做孟蛙,左侧叫秋月,右侧唤作玉漱,嘿嘿,对我挺好的~”
常运盯着由远及近的三女左侧那位,侧身拍了拍谢玄,“这些人……也要参加宴会?”
“那可不,孟姐和掌门听说是老相识,我看啊,他们迟早会被掌门收入门中,到时候,哈哈,常大脑袋,你可别太热乎吓坏人家!”谢玄坏笑挤眉,一眼看出了常运在想什么。
见了不相熟的女修,常运立马收了松垮神态,教人感觉沉稳了许多。
见面互相寒暄一二,时间也快到了,十几个一起走去大庭院。
大庭院偏殿内,钟紫言负手透过门窗,看着外面的人一个个步入赤龙殿,他不作声响。
偏殿内的小椅上坐着一个身穿天蓝色麻衣的男子,相貌虽普通,气质却厚重沉稳,且带着很强的精明灵蕴。
刚筑基没多久的简雍,看似与以往没什么两样,真要散发出气势威压,已能教大部分门内弟子承受不住直接跪伏。
简雍多智,这在赤龙门上下有目共睹,水土灵根,三十八岁筑基,在两灵根修士中,也属少见。
他的筑基机缘获在无月沼泽一处黑泽洞内,虽是遭遇了危险,但未至死,还结交了一位姓陈的朋友,可谓大运钟鼎。
简雍的本命物很少有人知道是什么,只有钟紫言和陶方隐知晓,同门师兄弟多数时候看到简雍修炼会拿着一本书卷,那部书卷无名无姓,却是实实在在的一阶中品灵器。
有些弟子怀疑,哪有人的本命物会是一卷书的?
还真就是一部书卷,根据简雍在门中的本命灵物秘册中描述,他的本命物类似一卷经籍,通体紫蓝,翻动不开。直到前些天筑基成功才看清经籍外部写着‘兰台’二字。
简雍便改名叫它‘兰台秘典’。
这属于稀有本命物,能找到契合同参,还得亏他幼年时候随着长辈去过一次大门派做客,简姓和陶姓在旧赤龙门都属大姓,那时候每有孤儿入门,都会被这两家牵走,赐名。
可惜两姓最后都没存活下来多少人,简雍幼年修炼时光很富足,得益于他有一位好师父,秉性温和是在那时候养成的,待到而立以后,宗门一应变故冲击灵魄,长辈相连死去,才使他性格中多了不少决绝狠厉。
每一个人随着时间推移会经历越来越多的事,天地赐予本命灵根,修士修真悟道,最终都会修出一个结果,过程中经历了什么,依照经历的事情,这个修士就会或多或少改变一些固有习性观念。
天道无常,大道有定,活至今日,简雍从来低调,不曾炫耀任何所长,他力求凡事有结果,好坏都能查遗补漏,为下一步做谋划。
偏殿内还有一位中年修士,伏在案边记录着什么,很快他罢笔起身,黑须长续,正是苟有为。
他朝着殿外看了看,对钟紫言说道“掌门,这人也太多了些,算上平日雇请的杂事,张怀义一家,还有内外门所有弟子,整整六十多位。”
钟紫言开怀大笑,“不多,简师叔筑基成功,正要教他们知晓跟着我赤龙门,自有远大前程。”
能被选来断水崖做事的,都是忠义灵秀之人,有那么几个极端狠厉分子,也是专门挑选的,这些人大部分虽然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内门弟子,但他们若有有灵根的后代,则大有机会。
坐在椅上的简雍也起身向外看去,和言道“今次掌门要宣布的事,关乎今后二十年大计,隆重一些自是应该。”
大庭院外,突有透着喜色的尖利之言传来,“大好事,大好事,快去禀报掌门,姜师叔回来了!”
钟紫言听得真切,转头愣看一眼简雍和苟有为,很快面色浮现振奋之色,“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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