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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娘的口风似有松动,青青再接再厉,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又反复劝说了好久,只字不再提让她和薛景澜的事,只说自己如何承受不了,眼泪攻势再加上以死胁迫,终于让她娘答应搬出杜府,在外面寻一个环境优美僻静的地方养病。
见她应了下来,站在一旁的薛景澜终于大松了一口气,眼含感激地看着青青,“青青若不急着归国,就和你娘多聚一些时日吧,我也给你调理一身子。”
看了一眼略有不满的卫七,青青压下心中的渴望,改口说道:“多谢薛叔叔一番美意,只是府内还有一些要事待办,等到他日无事来一定来看娘……和薛叔叔。”
薛景澜淡淡的瞥了卫七一眼,口中却对青青饱有深意地说道:“青青,有些事看的开,也得做的出才是。你这丫头的想法有时虽然未免惊涛还骇俗了一些,不过深得我心,希望你万事随心就好,不必太过勉强自己,否则一味的失去了你自己,反而不一定就会幸福。”
青青心中一惊,这个薛叔叔的眼倒是毒的厉害,知道自己的委屈,又见他谈吐不凡,对她的思想大加赞同,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她刚才的那番言论足以让世人唾骂不屑,以为她疯了!
可他却似乎颇有赞赏之意,她不免激动起来,大有一番他乡遇故知之感,感觉这样的人才能够理解她的内心深处那种孤苦无依,无人理解无法沟通的凄楚,言语之间又时她存在真心的关爱,她在心中感叹:为何这样的人,却不是我爹?
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心,她不禁走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哽咽的唤了一声:“薛叔叔……”之前的称呼,都是她看着对方在江湖上是一代医学宗师而拍马屁叫的,而这一声,绝对是发自肺腑,出自真心的呼唤。
薛景澜脸色却是一变,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三只并伸,按在了她的脉搏之上,片刻之后才凝重地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体内的内力并非你自身从小苦练而来,而是有人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刻加诸你身的,对吧?”
“是啊,当初我病的严重,是他把内力给了我,这有什么问题?”青青更是惊讶,好厉害的医术,连卫七过渡给她的内力都能看出来?
薛景澜暗赞地看了一眼卫七,这十几年的内力转手送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想到眼前的问题,他又拧起眉头,一脸的慎重。“你自身毫无武学基础,身子孱弱之极被注入内力,是可以暂时续命,不过你没有正确的把内力引导在你周身经络之间,而是一直聚集在你丹田之间,这相当于珍贵的药材,没有经过正确的蒸煮煎熬齐齐吃下肚去,反而会可起你体内的相斥,对身体极为不好,幸亏发现的不算太晚,若再过个几年,只怕身体都会垮了。”闻言,七七和甄颜齐齐大呼:“那青青会不会……”
“啊,那我……会不会伤到我的孩子?”青青却更是关心着孩子的健康。
听到甄颜第一次对他开口,薛景澜微笑着对她说道:“没事,待我将她体内的内力疏散到各个经络上,便无妨了。颜儿,别担心。”
甄颜脸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担心青青而急切之下对他开了口,忙低头垂目继续拨弄念珠。
“还是我来疏散比较好,还是请薛叔叔告诉我方法吧。”卫七想了想,忍不住开口说道。疏散经络,需要他接触到她周身穴道,他……他无法看到青青被别的男人过度的接触,哪怕对方心有所属,并且年纪足可以做他的爹,他也不干!
薛景澜看了他一眼,了然地笑道:“好。”
当下便传授他引导之法,网说完,青青心中一动,便开口问道:“薛叔叔,你听说过忘情水吗?”
薛景澜身子猛然一顿,失色叫道:“什么?”
青青脑子一个灵光,突然想起书生曾经说过,几百年前曾出现过一个神医薛一命,配制的忘情水。薛一命……薛景澜?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薛景澜就是薛一命的后人?如果是的话,那卫七岂不是有救了?
想到这里,青青忙激动的拉住薛景澜的手,口中叫道:“薛叔叔,你知道忘情水是不是,你就是当年那神医薛一命的后人,对不对?”
薛景澜见她如此激动,敛起面上讶色,缓缓的点了点头,“不错,我的确是他的后人。不过据我所知,此事已过数百年,我薛氏一门从未对外提过忘情水的事,后人几乎都无从知晓,你又是从哪得知忘情水的来历?”
青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含着热泪,指着卫七对薛景澜说道:“薛叔叔,求求你救救他,求你一定要治好他,小七他就是被人下了忘情水……”
闻言,薛景澜猛地倒退几步,使劲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此事绝对不可能!”
卫七心中也是颇为激动,见状忙去扶青青,却被青青推开了身子,冲他喊道:“小七,你有救了,快求薛叔叔救救你……”
而薛景澜却似乎听而未闻一般,一味的沉浸在极大的惊讶之中,卫七见状上前用力摇醒了他,说道:“薛叔叔,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你说明白好吗?你若肯为我解毒,我自是万分感谢,若是不愿相助,我决不强人所难就是,别再让她跪着了,她身子不好……”虽然他极是想回响起从前和青青在一起的一切事情,可是如果他真的不肯伸手援助,他也不愿青青如此给人下跪,反正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此后对青青一定会一心一意,绝不负她,至于解药要与不要,也就无所谓了!
薛景澜这才清醒过来,忙扶起青青,冲她说道:“你如何确定他中了忘情水?”
青青这才把书生的名号说了出来,并把书生的看法也一一告知了薛景澜,听得他忽而闭目沉思,忽而点头,最后才遗憾地说道:“鬼医毒书生的医术我信的过,既然他说像是忘情水,那想必也不会错到哪里去。青青,不是我不愿为他解毒,只是当年祖上并未研制出破解之法……”
听到她这样说,青青的腿一下软了下去,再也站立不住,斜斜地倒在卫七的怀中,看的甄颜好不心疼,她动了动嘴唇,终于站起了身,走到薛景澜的面前,冲她深深行了一个大礼,这才启唇说道:“澜哥……薛神医,我自知往昔所做一切,有多么不堪,对你更是不起,没脸求你什么。只是青青是我的女儿,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她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婿,来世我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大恩,哪怕要我的性命,我也愿意!”
一番话说道薛景澜左右为难,却又不忍心上人如此伤心,忙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她闪身躲了开去,他的眸底黯了几黯,最后才道:“颜儿,对你,我什么都愿意做。青青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晚辈,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的。我答应你,我会尽力的去研制解药,你别担心……”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近卫七,伸手拉过卫七的手腕,略一把脉,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略粗的银针,扎入他的血管,用拇指按了几下,几滴鲜血很快的聚在肌肤之上,也没看清他怎么弄的,那几滴鲜红的血液瞬间便不见了,他这次正色地说道:“我先收取一点血液研究一番,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忘情水的成分,如果有的话,还要看有多少忘情水的成分再说吧。”
说完这才爱恋的拍了拍青青的肩头,叹息着说道:“唉,丫头,真是苦了你了。能让他今日这般在意你,你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说完又严肃的对卫七说道:“小七,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配制出解药,但是不管如何,我不准你欺负青青,若是喜欢她,就珍惜她,若是不喜欢她,就放了她,让她寻找喜欢她的人。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单指隔空一弹,一股气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门口冲去,瞬间只见门旁的大石头便被生生穿了一个圆孔,看得卫七心中暗惊,好强的内力!他点了点头,似保证般地说道:“薛叔叔请放心,青青乃我妻子,我此生定不负她!”
青青更是看的好不神奇,忙问道:“薛叔叔,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阳指吗?”说完才发觉那一阳指似乎是中的功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薛景澜微笑着看着她,“这是你薛叔叔采药的时候偷懒,自创的一门功夫,想动一动手指,那药就自动的从高处掉下来,还没起名字呢,既然你叫它一阳指,那就叫一阳指吧。”
“哇!好棒呀!薛叔叔,有空也教教我吧?”青青双眼放光地看着他,这个薛景澜可真对她的脾气,不但能理解她心中的想法,连习性都和她一般的懒,若老娘有幸能和此人在一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好啊,有机会的话,你想学什么都可以。”薛景澜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甄颜,对青青更是以一求百应。
众人说笑一番,这才商议什么时候让甄颜搬离此处,青青建议此刻就先离开杜府再说吧,早点离开早点安心,于是说走就走,只是甄颜的意思是和杜云鹤告别一下再走,青青心道,你若是去告别,被老爹知道你和一个男人走,虽然他休了你,但是只怕他也不会让你走的,何必多惹事端?于是便开口说道:“娘,你放心吧,有空我会和老爹说的,我们还是先走吧。”
见状,原本就不想再见杜云鹤的甄颜点了点头,大家一同走了出去,先去了碧楼在京城的落脚处,青青侍候了甄颜睡着之后,这才回房和卫七一起回房。
躺在床上,细细的想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卫七不免替青青的老爹不值:“青青,他好歹是你爹爹,你这般的撮合岳母和薛叔叔,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岳父了?”
“哼,他虽然是我的爹爹,可是他对娘这样,你也看到了,既然他对娘不念丝毫情意,我怎能让娘再受罪?纵然他们过去的感情也是真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半分了,那还巴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不如各自找各自的章福,谁也不耽误谁?人生苦短,再蹉跎个几年,娘都老,呸呸呸!即便是老人,也该有他们的幸福生活啊?”青青不满地说道。
“可是……”卫七张嘴想要反驳,青青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身为儿女的,与其看他们相看生厌,还不如看他们各自给自己找到感情归宿,这样我才能放心啊。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能让他们幸福几天是几天吧。这样我们归国后,我也不至于太过担心娘的生活。”
卫七不语,有些理解了她的想法和做法,但是还是在心中暗自担忧,如若将来有朝一日,她知道了自己和红姬的事,是不是她也会如此果断的和他分开?
想到这里,他愈发不安起来,却不敢说些什么,一时之间,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他毫无规律的心跳声在他耳边震耳欲聋的响着。
“对了,大哥现在的伤势怕是不能为宛如医治,还是明天和薛叔叔说一说,让薛叔叔给宛如瞧瞧吧。还有若是我们这几天动身,大哥的伤势怕……”青青有点担忧地看着卫七。
“恩?好的,一切随你……”听着前半句,卫七完全配合地说道,待听她提起书生,心中警铃大响,那个书生,他一想起来心中就害怕,倒不是怕他别的,只怕他在青青的心中所占分量会越来越重,所以他直接说道:“既然他伤势太重,不宜远行,就让他留在此处好好养伤吧。再说他也总会有他的事,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跟着咱们,耽误了他的婚姻吧?”
听他这样说,青青心下一紧,是啊,自己好像太过自私了,虽然大哥默默为自己付出那么多,可自己却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当成习惯了,却从未替大哥设身处地的考虑过,如果他不离开自己,他就很难走出他心中的困境,很难忘记自己,去展开他未来的人生道路。
想到这里,她咬牙说道:“好吧,明日去皇宫我和大哥谈一谈……”话已出口,卫七明显的松下一大口气,而青青的心中却有些莫名的失落起来,她甩了甩头,拼命告诉自己,这样对大哥才公平,可是从心底却不断的透出一丝酸涩之味,任她怎么压也压不住,那股子酸涩就像夏日里最讨人厌的蚊蝇一般在体内无处不在的缠绕着她一般,久久不散。
两人各怀心事中,天亮了,青青和卫七起床后先去看甄颜,薛景澜却在门口挡住了二人,轻声说道:“嘘,她太累了,好久都不曾睡的这么安稳过了,还是等她醒了再来看她吧。”
青青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薛叔叔,那一切就有劳了,我和小七还得去皇宫一下,当面向皇上辞别。”
薛景澜微微笑道:“放心去吧,有我在这里,你娘不会有事!”
两人这才离开,一路赶回皇宫,果然林笑天正在寝宫大发脾气,怒骂着下人,见到两人一起回来,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是仍旧阴沉沉的,怒问:“你们俩去哪里了?”
“我们夫妻俩昨晚去看望了岳母大人,难道这也需要向您汇报一声吗?”卫七不吃他那一套,凉凉地说道。
“你……”林笑天一阵语塞,是啊,人家看望自家的亲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可是有谁知道,当她得知青青和卫七夜晚没有在兰苑的时候,他只差把整个皇宫翻个遍,他生怕他们二人不告而别,从此他再也看不到心中的挚爱!
所以他焦急,他彷徨了一夜,派人守着各个宫门,不让有人出去,他他他简直快要疯了!
“皇兄,如今你也登基为帝了,也宴请了各国的使臣,也该把心思都用在朝堂之上,我们就不再这里讨饶了,日后若有机会,我们在聚吧。”青青捏了捏卫七的手,不让他如此气林笑天,开口说着告辞的话。
“啊,这么急?”林笑天大吃一惊,慌忙说道:“好不容易才回国一次,怎不多住几天?我还没带你四处游玩一番呢?”
青青淡淡一笑,说道:“府中还有琐事未了,我们也急着赶回去处理一下,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青青……”林笑天哀求地看着她,祈求她再多留几日,怎乃卫七和青青拒辞,坚持要走,林笑天再也说不出挽留的理由,无奈之下才勉强同意,但是执意要亲自送青青到两国边界,以求和青青多聚几日,青青推拒不下,只得应了。
然后二人一起回到兰苑,派小红和轩儿收拾着行装。看了一眼也在着手收拾的卫七,青青抬步走出房门,径直来到书生的房内,看到书生正躺在床上拿着一卷书默默望着出神,她轻咳了一声,书生扭过头来,见到是她,不禁露出欣喜之色,出声唤道:“丫头……”
“大哥,觉得好些了吗?”青青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桌上一杯半温的茶水,送至他的唇瓣,“渴不渴?”
“我好多了呢。”书生一边说着,一边就着她的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啐着,脸上慢慢侵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大哥……”话到嘴边,青青硬生生的又咽了下去,她说不出口,在此刻这般温馨的情况下,她真的说不出口,甚至在心底也有一些不想说,不想让大哥就此脱离她的人生。
“恩,怎么了?”书生抬眼温柔地看着她,黝黑如潭般的双眸之中流露出浓浓的温情,让她心中生出许多不舍来,她垂下了头,发觉自己无法开口去说把他留在这里的话。
手上一阵温润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一眼便望见了他那深入幽潭的瞳眸,耳边传来他略带沙哑的话:“青青,你有话要说?”
她一阵慌乱,抽了抽手,却被他更加用力的握在掌心,她不敢再过使劲,生怕再牵动他的伤口,只得涨红了脸又垂下头去,结巴地说道:“我……我……我没事,只是来……看看大哥的伤……好些了没。”
话已出口,许久却不闻书生的动静,只听到她的心在激烈跳动的声音,不禁暗骂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不想违心的说出和大哥分别的话吗,更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至于慌乱成这样?大不了就带着他一起走就是了,不就是放慢路程,迟些天到家嘛。
想到这里,她在心中定了定神,这才又抬起了头,却又瞧见书生定定的看着她,眸中仍旧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不禁烫红了脸,只怕此刻拿只鸡蛋放在脸上,没一会便会熟了!她羞赧地说道:“大哥,我要过去了。”
“青青,别走……”书生哑着嗓子低喃的唤道,松开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她羞红的脸颊,“你害羞的样子真美……”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心中充满了狂喜,她可是在为他害羞?
趁他心神不定的时刻,青青忙站起身来,跺了跺脚,飞快的跑了出去,看着那抹翠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的脸上淌漾着幸福的笑意,久久凝望门外的双眸更是充满坚定的神色。
青青心慌意乱的奔出了兰苑,四处跑着,不知不觉中跑到了一处僻静的竹林,此时虽是冬季,但这片竹林仍然到处都是一片绿意盎然,丝毫没有冬季的萧瑟,听着风吹竹叶沙沙的声响,她靠在竹子上,双手捂住了仍旧烫热的脸庞,羞愧的骂着自己:大哥对她的态度似乎更加……自己不是告诉过自己了吗,要放大哥自由,让他去寻找属于他的人生,怎么事情会演变到这个样子?路青呀路青,你简直是害人不浅,大哥那样的好人,你怎么忍心去毁了他?既然不爱他,为什么就不利索的放了他呢?
可是……可是……
还没有等到她想到可是什么,只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这时,身后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穿太监服饰的人一把接住了她,抱起她快速的向竹林深处走了过去,跟着他身旁的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缓缓的走出了竹林。
风依旧轻轻的吹着,竹林依旧沙沙的响着,这里仿佛不曾来过任何人一般,依旧是那么的优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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