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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理,变得好快!张云忘一去,张家便己是人人可欺了吗?”
身后终于有人回答,媚心宗宗主任梅雨低低一笑,俊秀得近乎女人的脸上,闪烁着撼人心魄的光采。
他身为当代媚心宗第一实权人物,名义上,便是近日来如日中天的阴水仙,也要受他节制。
华子岳一统魔门之际,倒是在他这里吃到的苦头最多,但一统之后,两人的关系也最亲近,算是一位心腹人物。
“谁说张家好欺,中天帝国的皇帝陛下也不是任人捏的泥人儿。只可惜,没有了‘张云忘’压倒性的实力,他也是孤掌难鸣!”
“这话中肯!”
华子岳尚不置可否,另一侧屠神宗宗主严峰便豪笑一声,脸上此髯根根倒立,随着嘴唇的开合,微微抖动:“魔尊是动了菩萨心肠,只可惜天地间强生弱亡,我等却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只要将‘天魔血遁’、‘血魔手’等魔门典籍到手,使之不落入外人手中,便是还他张家几分颜面又如何?”
华子岳闻言只是一笑,也不再前行赶路,只是低下头来,看山岚轻舞。后方四位宗主又静默下来,陪着他在虚空中随风浮动。
山上松涛阵阵,夜风流转于枝叶草木之间,飒飒低鸣,肃杀一片。松涛声中,一声低细如丝的笛音婉转流动,便如风过树梢的低吟,在风中轻颤。
笛音渐厚,如若巍巍群山,莽莽林野,辣立危峙,苍凉浑然。夜幕低垂,漆黑颜色,在笛声云舒雾展,弥漫了整个大地。
不知在何时,天空中,五人的呼吸均己屏住,让这深沉的夜色,笼罩了自己的身心。
笛声突转清越,音色之变,如长剑出匣,锵然而啸,森森然划肤如割,令人毛发惊然,如浸冰川,遍体凉透。漆黑夜幕,被一划而破,山石草木,瑟瑟低鸣,天地颜色竟一瞬大变,众人眼前均是一亮。
清音倏然断绝,竟无余音半点,这流动满山的音符,悠然而来,倏然而去,竟似进入了另一个天地,不在世间留下半点痕迹。
五人中,有人身体一颤,伸手捂住胸前,脸上刹那间转成死灰颜色。
“妙化笛音!”
“任宗主?”
“有人吹笛!”
“何方神圣?”
这个时候,才轮到四大宗主发出惊呼,更因各人所见、所感、所受之不同,各有所言,唯华子岳不发一语。
惊呼过后,四大宗主相顾骇然。
笛音响起之际,他们虽明白入耳,偏却半分反应不得,只觉这深夜笛声,便如同山间轻岚,飞流舞动,实是再自然不过。
笛音三变,其心亦三变,三变之后,有人方醒,有人急应,有人他顾,甚至还有人重创当场,这是什么样的笛声?
“这是玄门无上破邪功法,妙化笛音!”
道出笛音来历的,正是被重创的媚心宗宗主任梅雨,他的脸上己有了数分血色,却更衬得脸上别处苍白得仿佛透明一般。
在场的都是一代高手,看这情况,怎还不知,任梅雨的伤势己是沉重无比,想来一年半载的都未必能痊愈如初。
“妙化笛音?”
这名字入耳,诸宗主只觉得颇为熟悉,却想不出在哪儿听过。而在这时,也由不得他们再细想下去,三人的神念各自散发开去,想以雷霆之姿,将那施加暗算的小辈位置锁定,再一战而定,方解其心头之恨。
而此时,华子岳低声一叹:“匪神之灵,匪几之微。如将白云,清风与归。这等妙境,莫不是陛下亲至了?”
此言一出,四大宗主同时色变。
山巅上,松树下,芳草中,叹息声悠悠而起:“清风白云,早离我远去。此时此刻,也只有萧萧落叶、漏雨苍苔罢了!”
华子岳默然。
他方才以前人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超诣”一品赞扬对方的笛声,确实存了试探之意,想看看经过如斯巨变,这传说中温文儒雅的男子,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萧萧落叶,漏雨苍苔”,同样是《二十四诗品》中的句子,却属“悲慨”一品,大违男子传说中的形象,对方的回应,令他戒心大起。
几个人向下看去。黑暗中,树下之人显出隐隐的轮廓,当人们凝足目力,细细察看后,却越发地不能确定。
外貌英俊秀逸,偏又胡渣一片,显然多日未曾打理,怀中抱剑,看材质,也不过寻常之物。
倚坐在大树之下,眼神清澈明亮,望向天空中他们所处的方向,姿态自然却又懒散,还有着数分颓废之气—这与传说中的张真宇,可是大大不符啊!
几人面面相觑,均有迟疑之色。
唯有华子岳,己经认定了树下之人的身分。他摇了摇头,虚空数步,己踏在山巅之上,距那人仅有数步之遥,继而躬身一礼:“张家主,今日行事,必是要冒犯了!”
称其为家主,而不叫“陛下”,显然是只将他当成今日的目标,不论其他。这意思,大家当然都明白,当下,空中的四大宗主也陆续飞下,包括己经重伤的任梅雨,将杀意凛凛的目光投注到这人身上。
此时,山岚卷起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传家千载,只有今日,最是不堪!便是让人冒犯了去,也唯有自叹不肖而己!”
我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把它转移到身前一片摇曳的草叶之上,下意识地,却把怀中这柄刚刚买来的凡铁搂得更紧。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几己僵硬的肌体,感受到几分热度。
在我身前,华子岳灼热的目光掠过了这块凡铁,又霎时间恢复了冰一样的温度,寒热交替之中,自有诡异气机隐现,不愧是魔门之主!
我靠着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七日来,一心想着疗伤,水米未进,现在肚子好饿!
华子岳颇有兴味地看着我的动作,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相当放松的。也是,他人多势众,强手如林,哪像我,单人只剑,看着也寒酸。
我摇头苦笑,倚着大树,拔出剑来:“来吧,张家虽仅余我一人,却也不容他人轻侮。便让我见识一下,魔门各宗教的奇技罢!”
四大宗主中有人低哼了一声,正要发难,华子岳举手制止了他,微笑道:“你们去办事即可,我留在这里与家主亲热。”
我讨厌他的心思,他分明就是想用“极限战场”拖住我,让其他人为所欲为!欺我张家无人耶?
“何必急着离开,莫让他人以为,我张家待客不周,连招待几位的茶水都拿不出来!”
我站直了身子,剑刃微斜,指向华子岳的胸口。
“家室破落,倒让客人见笑了。今日,唯能拔剑起舞,聊助大家的雅兴而己!”
有气无力的言语尚在嘴边,寒芒微闪,剑尖直刺华子岳眉心,他哈哈一笑,漆黑如墨的披风挥洒开来,将这一剑卸下,我微微一笑,随手一记弹指惊雷,轰向任梅雨的胸口。
“任宗主三十年来,也是作恶无数吧!否则哪有一曲‘剖心引’就呕血三升的?”
任梅雨闷哼一声,不敢硬接,闪避开去。
华子岳低笑道:“家主苛求了,我魔门生来便是杀人放火、屠城戮地的坏胚子,要让任宗主为人无亏,岂不笑话!”
笑语间,披风掀动狂瓤,纵横来去,将我剑气阻在周边。我感应得到,他的气势正不断攀升,层次也霎时间进入了“极限阶”,只要我稍作回应,“极限战场”便不可避免。
我冷冷一笑,剑势圆转如意,在飞沙卷石的披风攻击中,倏来倏去,灵动无方,偏偏将力量压制在“极限阶”以下,不让对手阴谋得逞。
华子岳露出个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披风一振,暗潮涌起,以“极限阶”的增幅作用,在瞬间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务使我避无可避。
“哪有这么容易!”
我摇头一笑,体内真气的流动依然保持着恒定状态,但御剑心法陡变。
剑身轻振,剑刃从凝聚如磐石的气劲中斜掠而出,迎风三闪,再归化如一,密合无隙的气劲便在剑意的转化中分崩离析,剑速之快,以华子岳之能,也只是本能地把披风一合,眼睁睁地看着剑刃直透而入。
剑尖刺中硬物,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我身体一震,倏然后移。
一侧四大宗主被那一剑惊得呆了,见我飘退,竟没有任何反应,我嘿然一笑,剑刃抖动之际,剑气四射。
“都来玩两手,不是更热闹吗?”
剑势所至,群魔辟易。即使将力量压制在“极限阶”之下,以“白衣夜行剑”剑诀催发的剑气,也不是他们能轻易承受的。
可他们偏又不敢提升力量,只因当前华子岳的力量稳定在“极限阶”上,现场有谁敢把力量提到“极限阶”的层次上,怕是就要和魔尊大人“共处一室”,好好亲热了。
“作茧自缚,不外如是!”
华子岳苦笑着展开披风,天魔甲上,剑痕宛然。
区区凡铁,竟在魔门重宝,陨铁为质,无数道咒法加持的“天魔甲”上留下痕迹,说出来,谁人相信?
“锵!”
同样是一声剑吟,剑魔宗至宝“乱魔剑”出鞘,青灰底色的剑身在千百年来的征战中,己变成了暗红色,无数冤魂便附于剑上,发出冷冷幽光,剑芒吞吐涨合间寒意森森。
“家主神剑,子岳仰慕己久,今日终有机会得以一会,幸何如哉”
华子岳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剑势,从我身侧一掠而至,剑光如水如雾,隔开了我和严峰即将撞上的拳头,余劲所至,还迫得我后移数步,又分开了与其他几人的纠缠。
“壮哉,陛下想要以一敌五,这等豪气,非常人能及。”
在这样的情势下,华子岳不介意给我戴几个高帽,而在说话的同时,他用眼色示意几个手下,趁此时快些离开。我瞥见他的眼色,哑然失笑。
“魔尊打得不爽,可以直说,何必行此鬼祟之事?也罢,今日大家痛快地战上一场又如何?”
“哦?”
华子岳不知我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和他约战,心中思量再三,却无法在设身处地的情形下,想到应对的良方,不由轻疑一声。我对他露出了笑脸,一记清脆的响指弹出,太息一气开始疯狂攀升。
“咻!”
尖锐的破空声自天空中一划而过,炽白色的闪光掠过众人头顶,华子岳脸上一怔,手中的“乱魔剑”蓦地低低颤鸣,发出了诡异的震动。
我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嘿然声中,歪气四溢,丝丝发啸,使山巅草木僵服,瑟瑟发抖。
“极限领域”开始了初步的碰撞,大气的异动也相当明显。四大宗主小心地收敛自己的气息,缓缓向后退去。数秒钟后,“极限战场”即将生成。
我看到华子岳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不愧是当代魔门第一人,他己经发现事态失控了。
“波!”
轻轻的气爆声响起,对峙的两人中心,掀起了一波温热的微风,在四大宗主的眼中,这微风来得好生古怪,其中的气息也很不对头。
活泼跳动的生气从风势中遍洒四方,如暗夜细雨,浸入山石草木之间,一时间,天地的颜色似也生动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极限战场”没有出现!
“怎么可能!”
飞羽宗宗主海无涯险些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外表眸正神清,仙气盈然,穿上道袍便是个让人肃然起敬的有道之士。对这副外表,海无涯一向满意,平日里也相当注意保持。
可现在,面对这己经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他恨不能将自己的眼珠子瞪出去。
“天啊!”
任梅雨低低地呻吟起来,其实,扑面而来的精纯生气对他的伤势是有利的,可是眼前的变故让他实在笑不出来。
我微笑着挥动长剑,让其在大气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剑花,“嗤嗤”的剑气将山巅上的草木整齐地切断,然而,这些断裂的草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生长起来。
“生气外溢,撕破‘极限战场’……你怎么做到的?如果说你己经是超限阶了,我束手就缚便是!”
华子岳将剑尖垂下,说笑间,却用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这眼神,使我相当满足,但我也不愿剿窃他人的劳动成果。我笑着挥挥手,打断了他的妄猜。
“当然,我不是!现在,我们可以来一场了?”
华子岳仍有些迟疑,但他终究还是一代袅雄,很快地就收拾心情,眼神也浚厉起来。他终于不再讲让手下先走的事,而是将精气神完全地集中在手中之剑上。
“如你所愿,家主阁下!”
“乱魔剑”在空中留下一道冷厉的痕迹,我手中的长剑也无声无息地前刺,双方的剑刃交错而过,没有任何的金铁交击声发出,但空气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爆。
我的身体如虚似幻地掠过了空中交织细密的剑网,出现在华子岳的后方,而他头也不回,“乱魔剑”诡异地由肋下穿出,带动着身体,仿佛一条在水中急速变向的大鱼,搅动大气,使其发出不安的波动。
我没有返身应战的意思,手中长剑一振,浚空转折,剑尖吞吐出冷冷的寒芒,斜削向任梅雨那张俊脸。
剑芒方至半途,忽又转折开去,目标己换成了海无涯的胸口。
一侧,严峰此髯怒张,咆哮的拳风凝成了摧心裂肺的气柱,直捣我的胸口,头顶,决毗宗宗主鲁明昔面无表情地飞掠而下,以可隔纸熔金的阴损掌力直透而出。
攻防数度,六人走马灯般轮转几下,我所期望的混战之势,终于形成。
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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