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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杰特走了一半,走到前庭正中的时候,宫殿里突然传来了老国王愤恨之极的怒吼:“谁能当场击杀杰特·拉洛,把他的人头拿到朕的面前,朕就封他为利卡纳元帅,统令所有利卡纳军队,并赐封地一百万亩!”
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传到了他们的心里……
杰特,无动于衷地继续走着,直到,他被一群骑士拦住了去路。抬头,只见他们的胸口,都沾染着血斧的碎块。
没有言语,愤怒的火山,在杰特的胸口无声无息地爆发了。如果说,刚才在杰特心胸里的,是悲痛的泪湖,那么此刻在里面的,就是无情的沙漠。
杰特小心地放下拉兹,然后缓缓地向那些胆敢阻拦自己的骑士逼近。
脸上的寒霜,覆盖了一层又一层,随着杰特心中杀意的不断攀升,庭院里的杀气也在不停地蔓延。杀气,仿佛是无形的触手,又像是即将覆盖大地的冰川,迅捷而牢固地一下子抓住了那些骑士的心,掐灭了他们心中那撮贪婪的火焰。
现在,他们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惹怒这位曾经的‘魔斧杀神’了。不过,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没有选择,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布出一个剑阵来。
“恶魔!让你尝尝我们的‘圣光剑灵阵’!”
听到堕落骑士的喝骂,杰特冷傲地耸动着嘴角,道:“哈哈哈哈!恶魔说恶魔是恶魔!可笑!可笑!哈哈哈哈!”混合了体内斗气的震音,把树上的枯叶震得纷然下落。强大无比的气势,几乎在瞬间就摧垮了他们心灵的堤岸。
看见那一张张徒然变色的苍白脸孔,太鹰摇摇头。
“呼呼!倒霉的家伙……嗯,看来这里没有我们出场的机会了,那我先去办点事。”太鹰小声吩咐特攻队之后,悄然隐没在土地里。
而那边,面对杰特的挑衅,堕落了的教廷骑士们互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同时发动了攻势。
千百道颜色各异的成型斗气,以‘光剑’的形式,同时刺击向杰特,远远看去,感觉上孤零零呆在阵中的杰特,就好像竖立在混沌荒漠上的一棵枯树。
但,就在密如渔网的光剑团击中杰特的前一刹那,枯树,变成了一叶随波飘荡的扁舟……完全没有看到杰特是如何动作的,只知道,他的身躯化成了虚缈的残影,在满天满地的光影缝隙之间飞窜。
然而,‘圣光剑灵阵’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眼看打空了的光剑,就要击中对面的骑士时,对面的骑士悄然拿起了他的盾牌,泛耀着异样光芒的盾牌,‘噌’地一声,把‘光剑’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反弹了回去。
虽然,他们无法掌握杰特的动作,但同样地,他们无法预计的东西,杰特也无法预计。杰特只可以凭本能的反应,躲避着这些毫无规律的混乱光剑。
不过,也是在这个时候,杰特出手了。
毫无征兆,一个躲在第二排的骑士突然觉得自己喉咙一凉,有什么东西在流淌的样子。一摸,全是血,接下来的,就是恐怖的黑暗……
杰特的攻击,就像是风,来的时候不打招呼,去的时候你更不知道。你永远不知道,他的枪会从什么角度,以什么方式刺过来。只知道,他的枪,总是出现在他想出现的地方。
没有声息、没有预兆,有的,只是连绵不断的死亡、惨叫、哀鸣。堕落骑士们已经分不清杰特和他的枪,到底哪一样更可怕。仿佛他本身就是从绝杀地狱中爬出来的死神,而他的枪就是他手臂的一部分。
没有人知道,他的枪会在什么时候刺穿自己的喉咙,可所有人都知道,恐怖的杀人进行曲,不演奏到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是绝不会停止的。
无法抵御、不可抗力,杰特那神鬼莫测的骇人攻击,迅速压垮了骑士们心中最后一根可以称之为‘坚强’的神经。于是,剑阵垮了,就像是崩溃的骨牌塔,“哗啦”一声,向四面八方溃散。
而长枪演奏的杀戮之音,则在这一刻,奏出了最强的音符。
如果,杰特先前的攻击,可以用烈风来形容的话,此刻的杰特,就是最最刚劲摧烈的飓风。彻彻底底,没有怜悯,没有饶恕,只有杀意的飓风。
枪,不知何时拆成了长柄剑。而锋利的剑,则幻化成万千虚影。回旋的身姿,掀起了末日的风暴,剑就是风、风就是剑。到底是利剑鼓起了狂风,还是狂风带舞着利剑,旁人已无法分清。
暴风的狂澜,把一道道成型的‘光剑’,硬生生地砍断、破开。根本看不清到底是风在杀人,还是剑在杀人。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一层一层、一波一波、不断飞溅而起的血肉残肢。
飓风肆虐,毁天灭地。
狂乱的杀意飓风过后,剩下的,是满目疮痍的人间地狱。
那些剩下的、心存善念的骑士,大部分忍不住呕吐了起来。看着昔日的同伴,在把良心卖给恶魔之后,遭到如此严厉恐怖的惩罚,不知怎的,他们对这些同伴再也兴不起厌恶的念头,反而觉得他们,有点可怜。
最后一丝杀意的波动,终于消失了,而大家却惊奇地发现,站在前庭中央的杰特身上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
莫非是不断旋转的狂风,偷偷把所有恶质的血液挡掉了?然而,他们心中的疑问,远不比眼前的景象来得震撼。
身为刽子手的杰特,在哭,不知是悲天悯人,还是心有所动,总之,他在哭。清澈的泪水,只有两滴,但就是这两滴泪水,在他宛如神工雕刻的坚毅脸庞上,拖出了长长的泪痕。
忽然间,骑士们明白了一切:杰特,用自己的双手,帮他们清理的利卡纳的蛀虫。宁愿自己掉下永无超生的血之地狱,也不希望他们这些骑士沾上同伴的鲜血。
他……实在是太伟大了。突然,所有骑士的喉咙,哽咽了起来。难以控制,眼眶里,同时渗出了感动的泪水。
好像是他们的泪水,感动了天地,一股微冷的风,悄悄然地送走了难闻的血腥,让他们的心,慢慢地平稳下来。
突然,异变发生了,虚空中,忽然传来了那位刚才不知躲哪去的大神官的声音:“哈哈哈!你这个嗜血的恶魔!我看你这次怎么躲得了。”
‘正义天平’的白光柱子,再次打到了杰特的身上。敢情是从刚才开始,大神官已趁着混乱开始念咒语了,直到现在才发动。大概,是他算准了在大屠杀之后的杰特,必定心怀杀意恶念,无法逃过审判之神的制裁吧!
“不——”被光柱打中的杰特,发出了惨叫。
同时,一丝得意的恶意嘲笑,爬上了大神官的面庞。但,一声低沉幽远的话语,让他的得意顿时飞到九霄云外。
“你……是好人吗?”
大神官立时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伴随着肌肉的不自然扭曲,大神官的身体,开始燃烧起来,火,越来越旺……
“呜哇——”大神官那狂乱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笨蛋!蠢货!我根本就不想杀你!为什么你偏偏不肯放过我呢?难道你忘了,如果连续两次证明被审判之人是无罪的,审判之神就会反过来审判施法者是否有罪?天!我根本就不想杀你!”杰特已经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再见到爱丽丝时,那是怎么的一个场景。在同一天,她的初恋情人、她的父亲,都间接地死在自己的手上。
到底……怎么办?
“老天!告诉我——”仰天长啸,却换不来苍天的任何一声回音……
到底……怎么办?在同一时刻,沙朗也面对着同一个问题。
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七八具护卫尸体,以及庞勒斯父子,还有……她的亲生女儿——莎尔娜。
“丝娜莎,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吧……我们好歹是一场相好……”庞勒斯公爵没说完,就遭到沙朗的唾骂了。
“我呸!谁跟你是相好……你这个恶魔、畜生、混蛋!如果不是你当年趁我父亲出征,乘机奸污了我。我又怎会……我又怎会……”沙朗说不下去了,美丽的脸上,暴显着愤怒的嫣红。
没有征兆,沙朗的手一扬,庞勒斯公爵的左肩膀上顿时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
“我的妈呀!”似乎只要有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自己头上,龙达·庞勒斯的神经总会变得异常脆弱,他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与之相反,受伤的庞勒斯公爵却一声不吭。他很清楚,求饶只会让自己更快送命。不过,他也真倒霉。本来,他趁着去年皇宫维修时,早早买通工匠和宫廷魔法师、暗中设下空间转移魔法阵,算好了即使计划失败也可以全身而退。但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沙朗。
发觉到两父子暗中逃跑的沙朗,马上用暗号通知黑炎。于是,黑炎就利用庞勒斯手下在皇宫里打开的魔法屏障缺口,顺带把沙朗给传送了出来。再利用自己对空间魔法波动的感知力,把沙朗传送到庞勒斯父子的跟前。结果,就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妈——”年轻的莎尔娜,有点不知所措地望着这位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母亲大人。
“我没有你这个女儿!”话是这样说,但看到女儿那眼泪汪汪、饱含惊恐的双眼,沙朗又有点心软了。
“你先让开,等我宰了这两个畜生,妈再带你云游四海。”前后的矛盾,暴露了沙朗心中的软弱。而庞勒斯公爵虽不作声,却把这一切看在心里。他,有了打算。
“妈!不要!爸爸这些年来,对我还好……我……我也知道爸和哥他们不是好人。但……好歹……”
“闭嘴!我不许你叫这个畜生做爸爸!”盛怒之下,沙朗用左手狠抽了女儿一个耳光。力道之猛,也出乎沙朗意料,这一巴掌,竟然把女儿扇至跌坐地上。
在低垂的金发中,莎尔娜轻轻抚摸着赤红的脸,用一种哀求的眼神望着母亲。
要知道,无论父母如何不合,做孩子的,总是希望父母在一起的。对于莎尔娜来说,好不容易见到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就碰上了母亲跟父亲的侍卫拔剑相向这事。从母亲杀侍卫那股狠劲看来,自己不阻止母亲,父亲铁定被妈妈砍成十八块,挂在城门上。但,自己的父亲虽然一直以来,对自己不错,但他却是公认的坏人。那……到底怎办呢?
莎尔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但她并不知道,沙朗的心,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一边,是自己的女儿,出于母性那爱护幼小的天生本能,她并不想做出让孩子伤心的事情。可另一面,她对着的,是毁了自己一生的恶贼。自己一直以来,呆在杰特身边,就是为了找机会杀掉庞勒斯,救出自己的女儿。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却……
突然,沙朗狠狠地一咬银牙,指着庞勒斯公爵,对女儿道:“莎尔娜,你知道么,即使我不杀他,他也定必会被整个利卡纳追杀。他能死在我的手上,或许还是一种幸运呢!若是他落在老头子国王手里……”
“妈!我不管!只要妈不杀父亲就好……”
“你……”沙朗一时气窒,不知说什么好。
而此时,庞勒斯公爵看准时机,一把将莎尔娜推到沙朗怀里,语重心长、眼泛泪光地道:“丝娜莎,以前的确是我不好!我干的事天理不容。我也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能留下你,好好照顾你。现在看来这已经不可能了。我的心愿不大,你知道我们将要逃亡了,我也不肯定能照顾好小莎莎。所以,想请你帮个忙,照顾好她,行吗?”
庞勒斯恳切的语气,再加上女儿哀切的目光,莎朗终于心软了。
“滚!给我滚!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说完,她丢下剑,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乖女儿……放心,有妈妈在……以后你就跟着妈妈过日子……”
“嗯……”莎尔娜也哭了起来,转头向庞勒斯公爵道:“父亲大人,以后……你和哥自己保重了……”
“嗯!”内心狂喜的庞勒斯,连忙叫醒儿子,灰溜溜地从沙朗身旁擦肩而过。
然而,让莎尔娜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心目中,永远是奸诈狡猾,杀人从来不会自己动手的父亲,突然变得面目狰狞,他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快如捷豹地刺向母亲的脊背。
“唔……”慌忙中,莎尔娜想提醒母亲,谁知道慌乱中的自己,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颤音。而此时,母亲的双手,依然在怜惜地抚慰着自己的背。
不——在心底狂叫的莎尔娜猛然发现,自己该提醒的对象,错了。
沙朗那把横放地面的细剑,突然暴射出夺目的灿耀金光,不须人手,自行准确无误地电射进庞勒斯公爵的胸膛……
“这是圣光剑法的绝招——判心之剑。你若无害我之意,剑,绝对不会起杀机。你若害我……没想到,你依然是那么狠,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致对手于死地的机会……大概,在你心中,只有奴才和敌人两种人吧!”说着说着,清丽的泪水,从沙朗的脸上滑落,浸透了女儿的头发,湿润了女儿背上的衣衫。
“呃……怎么会……这样……”庞勒斯公爵忽然感觉到非常讽刺,一直以来,本着“人无害虎之心,虎有伤人之意”,立志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的自己,总是千方百计致对手于死地。谁知道,今天却遭到了报应。
强烈的痛楚,透过千丝万缕的神经网络,传递到庞勒斯公爵的大脑中。
我……要死了吗?
之前自己干过的种种坏事,此时宛若一幕幕高速飞逝的戏剧,闪掠过自己的眼前。身体里的恶念,仿佛快速地伴随着泉涌般的血液,喷出了体外。
百千美女、千万金银、统统化成了灰烬,成为长长的历史白布中,一粒不起眼的黑点。
在倒地的前一刹那,他看到的,是女儿关切的目光。
哦!原来,还有人关心我……直到临死前的一刻,庞勒斯公爵才懂得,什么东西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老头子……呜呃……妈!不要杀我——”仿如恍然大悟似的,龙达·庞勒斯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靠山已经完蛋,急急忙忙地改口,向沙朗求饶。
不过,他的这一声“妈!”却让沙朗十分倒胃口。
“滚!”
“妈!你的意思是……”
“噌!”地一声,金光闪亮的细剑,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滚!你就死!”没有回头,沙朗开始暗暗在剑上加力。而脖子开始渗血的小庞勒斯,则像女人受惊一样,尖叫着,转身就跑。
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沙朗忽然觉得,缠绕自己多年的噩梦,好像也跟着这脚步声,逐渐离自己远去,不复反。整个人,突然像脱力般,瘫软在女儿的怀里。
“妈……”
“我没事……等会儿,一切交给你后面那个尖耳朵叔叔吧……”说完,沙朗晕了过去。
“尖耳朵?”莎尔娜回头,发现在自己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穿法师袍的黑妖精。他,正努力地向自己展现亲切的笑容。虽然自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是真心的,然而,他怎么笑,都不好看……
狂风乱舞,冰冷的风,不断刺激着小庞勒斯的神经。他,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觉得无论哪一条路,都是通往地狱的。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天地间,除了那刺耳的风声,就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了。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出生以来,自己从未试过在一天之内跑这么多路。但他没有选择,他的马还有那几个仅存的护卫已经被莎尔娜的魔鬼母亲干掉了。现在,即使他体力透支,即使他汗流如注,他还是得继续跑。
停下来,就是死。
所以他把诅咒别人的力气也剩下来了。
可是他似乎不怎么走运,往日四通八达的大路小巷,今天全部挂满了‘此路不通’的牌子——每当他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之时,总会突然间有些不知派别的家伙从某个地方冲出来,在他面前对砍。
用不着尝试,只要那些分不清轨迹的刀光剑影落到他的眼中,他就自动往后退了。
小庞勒斯开始后悔了。自己为什么不像父亲那样,每天晚上都偷偷地抽出几个小时来练武呢?
他开始希望世界上真有后悔药可以吃,然而倒霉的是,后悔药没出现,倒碰上杰特·拉洛了,全身充满杀气的杰特·拉洛。
一直以来,他谁都瞧不起,所以他并没有像父亲一样,学会如何察言观色。不过,今天,即使他再笨,他也知道,现在的杰特绝对不好惹。
手起,枪落,人分。
“哇啊——”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响起,宣告了这队总人数为二十人的城卫部队,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杰特像砍西瓜一样随意砍成碎片,小庞勒斯忽然觉得自己腿上最后一丝力量,被杰特偷偷取走了。
如果平日的杰特,是春日里暖煦的朝阳,那么此刻的杰特,就是冬夜里的寒峻冰山。
不知为何,自己被杰特一盯,灵魂就好像被吓跑了。
“英……英……雄,饶命……”用尽吃奶的气力,龙达·庞勒斯求饶道。
“嗯——”拖长的鼻音,折皱的眉头,说明了杰特并不希望在此时此刻见到小庞勒斯。
杰特没有动,左边肩膀,依然扛着拉兹渐冷的躯体,而拿枪的右手,却在轻微地晃动着,敢情正在考量是否顺手杀掉这个让人恶心的渣滓。
此刻的小庞勒斯,全身都是血污,本来梳理得很好的头发成了鸡窝,身上穿的华贵礼服变成了破破烂烂的擦地布,手脚擦伤了好几处。整个人,不但没有往日的那种趾高气扬的傲气,现在连人也不像了。如果说,他现在像什么,大概,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吧,而且是被人在地上拖行了几百米的那种。
望见这位往日的仇敌,在一个小时之内从贵公子变成了形神皆似的乞丐,杰特实在是兴不起要杀他的念头。
“给我滚!”杰特的头,悄悄别了过去,仿佛不屑看到这个垃圾似的家伙。
“谢英雄!谢大人!”磕着头,像拜神一样拜杰特的小庞勒斯,突然来劲了,千恩万谢地连磕几个头,慌慌张张地一边演绎着丧家之犬的模样,一边手脚并用地逃走。
他,越跑越远,仿若他每多跑一步,就可以离死神远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杰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得救了!小庞勒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郁丧,似乎也随着这口气,完完全全地排到体外。
哼哼!杰特·拉洛……你这混蛋,你给我记住,只要我逃出去,日后我一定会把你砍成碎末,拿去喂狗,然后把你的老婆……
“哇呃……啊——”没有由来,一阵仿若身体被撕裂的剧痛,突然从胸口传来。同时,自后向前的强大冲击力,让小庞勒斯整个人向前扑倒。
白皙的脸,就这样狠摔在脏硬的地面上,顿时黑红一片。但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他发现了痛楚的来源——一把城卫用的短剑,从他的背后插入,穿胸而出。
怎么回事……
他,努力地扭曲着身体,转过头,发现,在自己的身后,依然只有一个杰特。
“为……为什么?”他完全无法理解,一向言出必行的杰特,为什么突然出尔反尔,飞剑杀自己。
天地万物,好似突然沉静了下来,仿佛它们都在安静地等候着杰特的答案。
只见,杰特那刚毅的脸,动了。答案,来了。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什么?
杰特那快速而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小庞勒斯气得马上吐血三口,顿时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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