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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祭的拜尔克,在喧闹和繁华之中,传出了一些令人震惊的消息,这些消息就仿佛是一道暗流一般,冲刷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夜之间,各种各样的传言,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过,当早晨的阳光照射在大街之上,当《拜尔克早报》叫卖的声音在街头响起,一切流言蜚语,都随之烟消云散。
那些在早餐餐桌上仍旧散布着昨夜流言的人,马上便会被看过报纸的人大肆嘲笑一番,随之而起的,往往是国王万岁的欢呼声。
无论是大街小巷之中的流言,还是《拜尔克早报》的消息,都证明一件事情,国王陛下准备对此刻混乱不堪的秩序和法律废弛的状况下手了。
昨天一整天,警务部的治安队和法政署的执法官,几乎没有一刻悠闲,而各种各样抵抗拘捕的殴斗,更是在拜尔克的每一区都能够看到。
在喧闹的游行的人群中,总是能够看到一辆辆黑色厚重的囚车。
观看那些被锁铐在囚车上的流氓和恶徒,一时之间,成了拜尔克的又一道风景。
最近这段日子,拜尔克的居民,原本就对越来越多涌入京城的外地人感到有些讨厌,事实上,几乎每一个拜尔克人,都将街头之上发生的殴斗、抢劫、盗窃等,归罪于那些从别处迁徙到京城的人。
正因为如此,国王陛下的强硬手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赞颂。
至于那些从外地迁徙而来的人,他们多多少少在来的路上,见识过各地秩序崩溃的景象,他们恐怕是最希望国王陛下施展雷霆手段的一群人。
但是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恐慌来自上层。
此刻在奥墨海宫,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聚拢在一角,低声细语。
每一个人都在谈论著那个刚刚组建的“国务咨询会。”
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陛下之所以组建这个奇特的组织,最初是因为塞根特元帅的提议。
他提议统帅部组建特别法庭和监察团,审视并处理北方诸郡省越显严重的官员**,和地方官员勾结军队将领所引起的动乱迹象。
这显然已经到了令人极度不安的境地,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内阁,甚至包括统帅部,都已感到危机一触即发。
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塞根特元帅之所以希望陛下在秘密法庭和监察团之中安插亲信,显然是因为他感到局势已到了极其微妙的程度,稍微走错一步,或许便会令许多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泥沼。
元帅大人的请求,绝对能够令人理解,反倒是国王陛下的做法,有些不可思议。
很多人一开始看到那个所谓的“国务咨询会”成员名单的时候,几乎将这当作是一个玩笑。
事实上,几乎整整一个白天,大部分人确实将这当作是玩笑,甚至有人准备在常务例会的时候,向陛下就此提出质疑。
但是临近黄昏时,当警务部和法政署的联合报告结束之后,一切都为之改变。
原本被当成是笑话,原本被看作是带有粉红色调游戏的“国务咨询会”,此刻却染上了一层黯淡的血色。
按照惯例,这一次行动抓捕来的囚犯,应该交给法政署拘押和监管,等待法庭审判和裁决,但是那位至尊的陛下突然间宣布,正式组建特别法庭,并且那些囚犯全部移交“国务咨询会”临时监管。
那位至尊的陛下,甚至让“国务咨询会”负责那些囚犯的审讯,这原本在很多人看来,简直荒唐和滑稽。
但是,当提出反驳的官员,马上被陛下命令扣押,并且交付“国务咨询会”监管审讯之后,所有人这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回过头来,仔细审视那如同怪物一般的“国务咨询会。”
这确实是一个畸形的怪物。
七位最高发言人之中,竟然有三个是女人,王后陛下和格琳丝侯爵夫人在其中还算说得过去。
但是没有人说得清楚,国王陛下的那位美艳情妇,凭什么出现在七人名单之上?
而另外四个人,同样令人感到奇怪,他们要嘛是孤家寡人,要嘛性格执拗脾气古怪,不过,无论在内阁还是长老院,全都没有什么影响力。
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原本在众人看来,根本就是有趣的废物,但是当大家静下心来仔细研究之后,这才发现,这个名单之上所罗列的七个人,全都拥有着共同的特征,那便是对于王室的忠诚,用不着怀疑。
当这七个人之中,唯一担任一些不起眼公职的安格鲁侯爵,主动辞去了所有的职务,并且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辞去公职之后,众人又发现了一个重点,那便是,名单之上的所有人,和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多少牵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显然是个忠诚和干净的组合。
而到了晚上,当那位陛下临时召开内阁会议,审核“国务咨询会”的预算时,一切都终于显得清晰分明起来。
由王后陛下和国王那位情妇联名递交上来的预算报告,令在场所有的人大吃一惊,甚至连被允许旁听的塞根特元帅,一时之间也被惊呆了。
那是个令人震惊的数字,不过更令人震惊的是,预算之上罗列的各项清单。
这份清单令组建“国务咨询会”真正的意图,显得清晰可见。
一支独立的智囊团,包括了拜尔克最为有名的政治和法律方面的精英。
一支从警务部和法政署抽调出来的,第一线骨干组成的监察团。
一支从王家骑兵团之中抽调出来的,全部由骑士组成的精英兵团。
独立的财务管理,独立的官员晋升审核,独立的物资储备和后勤补给,所有的一切都是独立的,甚至连犯人的监管和审查,都是完全独立的。
这份清单,令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根本就是一个国中之国,几乎每一个内阁大人都仿佛看到,他们的国王陛下,将通过这个畸形的组织重新掌握那生杀予夺的权力。
以往,内阁和长老院互相制肘、并且约束王权的做法,将随着这个“国务咨询会”的建立彻底瓦解。
无论是内阁,还是长老院之中,没有人愿意让这样一个组织出现在眼前,但是同样也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反对。
因为只要不是愚蠢到了极点的人都知道,既然国王陛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显然意味着,他已选择了王权加上强权这条道路。
能够进入内阁的官员,对于历史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这条王权加上强权的道路未必一定能够通向成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任何一个愚蠢的、在锋芒最甚的时刻阻挡在这条道路上的人,全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是真正的粉身碎骨,就连家族也难以保全。
正因为如此,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沉默,而沉默的结果,便是令提案得到通过。
繁华而又喧闹的夏日祭,还剩下两天,不过系密特已看到人们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游客渐渐减少了,而开始营业的店铺,却渐渐增多。
此刻走在大街上,已看不到聚拢在一起的大团人群,即便最受欢迎的表演者的前面,也仅仅只是围着薄薄的一圈观众。
显然在那最热闹的几天之中,拜尔克的居民已经看够,也看厌了这些表演。
唯一人山人海的还是那些酒吧,不过酒吧原本就没有什么空闲的时候,除了丹摩尔最为萧条的那些时候。
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系密特享受着那份悠闲,不过此刻他却是在工作,这令他感到异常讽刺。
他的工作只有一个,便是寻找眼线。
国王陛下不仅仅对法政署丝毫不予以信任,甚至连法政署的情报网,也令他感到怀疑,正因为如此,这位至尊的陛下,将这件差使交给了他。
系密特感到此刻他的位置有些尴尬,刚刚组建的“国务咨询会”之中,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不过奥墨海宫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已然被委以重任。
这完全可以从那些宫吞从,全都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行礼上看出。
系密特对于这番恭敬和尊崇,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在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那位国王的情妇,此刻显然找到了一个更为有趣的玩具,或许权力并非仅仅只是男人们的游戏。
在系密特看来,那位国王的情妇,是个相当精明和厉害的玩家,她总是能够准确地挑选到正确的对家。
从奥哈大街悠闲地走过,他刚刚经过那曾经“款待”过他的酒吧,那里曾经人头拥挤,最为热闹和繁忙,但是此刻却有些冷清,生意要远比两天前差得多。
显然,这是因为那位天才马戏演员的离开,虽然当他在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承认他的才华,不过当他离开之后,才有人感到惋惜,当然,同样也使得这家酒吧失去了往昔的魅力。
此刻,系密特正朝着那个天才马戏演员刚刚租下的公寓走去。
他非常希望能够说服那位天才马戏演员塞科斯先生,以及此刻和他住在一起的猎手亨特,让他们成为他直属的眼线。
那个所谓的公寓异常低矮,幽暗的楼梯和拥挤的走廊上,放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令系密特感到自己并非是待在城市之中,反而更像是奥尔麦的丛林。
晃过一片吊挂在头顶上的尿布,贴着墙边,小心翼翼地走过被散乱的煤灰沾染的走廊,这里散发着一股仿佛是馊水和尿液混合在一起的古怪臭味,这令系密特感到异常难受。
显然这里和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简直就是两个天地,系密特只能够但愿自己不必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刚才,那个酒吧老板所说的地址就在前方,那是一扇锈蚀得非常严重的铁栅栏门,几块破木板挡住了铁栅栏门的缝隙,如此简陋的房门,对于系密特来说倒是平生仅见。
他轻轻敲了敲门板,这仅有的礼貌,因为门板上那厚厚的灰尘,而令系密特有些犹豫不决,毕竟他并非是真正的平民,坐在窗台之上,已是他所能够容忍的极限。
“怎么可能会有人敲门?会是你的朋友吗?”
“噢——或许是邻居来打招呼,你去开门,客气一些没有坏处。”
里面马上传来说话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了开来,出来的是那位天才马戏演员。
他一眼看到系密特,马上兴奋地叫了起来:“亨特,是幸运之神又一次来敲门了。”
“幸运之神?屁!你从他身上拔根羽毛,让我看看。”里面传来粗鲁的说话声。
“别管他,昨天他多喝了几杯。”塞科斯将系密特让了进去,说道。
里面昏暗而又拥挤,小小的房间,连床都没有一张,地上铺着厚厚的报纸,而此刻,猎手亨特就躺在这张“床”上。
他的身边趴着那三只小狗,脑袋旁边则蹲着那只猴子,猴子正在替他梳理头发和抓虱子。
“噢——老伙计,让你的猴子走开,我讨厌让任何东西碰我的头。”
“你应该感到高兴,这说明约翰非常喜欢你。”说着,那位天才马戏演员走到窗前。
系密特这才发现,窗户居然没有玻璃,而是一整块木板。
塞科斯将窗户打开,透射进来的阳光并不亮,因为窗口正对着天井,对面只隔着一米,便是另外一扇窗户。
“陛下不是给了你六十金币吗?难道被别人勒索了?”系密特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猎人亨特一骨碌爬了起来,他仍旧有些睡眼朦胧。
“噢——小家伙,是你来了,怪不得塞科斯说敲门的是幸运之神。”亨特醉醺醺地说道。
“对了,你到这里来,想必有什么事情吧。”那位天才马戏演员问道。
“为什么你们不住得好些?难道六十金币还不够房钱吗?”系密特继续问道。
“我们可不像你那样幸运,只顾眼前,恐怕最终只会饿死,不过,小家伙我确实没有想到,你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亨特说道:“现在想来,那天你差点被抢,想必是有意如此吧,昨天拜尔克城里抓了一整天的人,你和这件事情恐怕脱不了关系吧。”
“看样子,你的头脑非常好使,我有件事情想要请你们帮忙,前天我确实是在执行陛下的命令,能够遇到你和塞科斯,显然是巧合和幸运之神的安排。
“我直接听命于国王陛下,执行一些秘密使命,我需要能够信赖的帮手,你们俩是否愿意帮助我?”系密特说道。
那两个人对望了一眼,说实在的,这令他们感到异常滑稽,眼前这个小家伙,居然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国王陛下的秘密使者,但是他们却偏偏不能够不相信。
传闻之中,对于这个小家伙的评价,以及塔特尼斯家族受到国王陛下宠信的程度,还在其次;那天这个小家伙和他所拥有的名声完全相反的表现,以及其后拜尔克城的大搜捕,才是最好的证明。
事实上,昨天早晨,他们对于大搜捕还感到莫名其妙,塞科斯被传唤去奥墨海宫,甚至引起了他们的恐慌,以为突然间大难临头。
但是,当看到那个小家伙以及得知了他的身分,再加上在奥墨海宫里面看到的那些零星的迹象,已然令他们猜疑起这个小家伙来。
猎手亨特将他和小家伙相遇,以及其后的一切同塞科斯一印证,已感觉到有许多可疑的地方。
“没有想到,国王陛下居然用你这样年幼的小家伙当密探。”亨特笑了起来。
“你们愿意帮忙吗?”系密特直截了当地问道。
“问塞科斯,他的脑子比我好使,如果他同意,我没有什么话说。”猎手亨特说道。
系密特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天才马戏演员。
“我打算在拜尔克住下来,显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塞科斯笑着说道。
亨特和塞科斯居住的这个地方,属于拜尔克比较下等的聚居区,四周的建筑异常拥挤,广场也狭小破旧。
白天,这里空空荡荡,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去工作了便是到街上去游玩,没有人愿意待在这个破败的地方。
这里也没有什么酒吧和餐厅,他们三个人就算是想要庆祝一番,都无从谈起。
塞科斯提议到他当初表演的酒吧去痛饮一番,他说那个老板还算不错,不过无论是系密特还是亨特,都对此不以为然。
一路走去,三个人不停地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店铺。
“你们不打算换个住处吗?”系密特问道。
“那里不是挺好吗?很便宜,就是不太宽敞。”
亨特不以为然地说道,而旁边的塞科斯则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无法接受亨特的观点。
“别指望我以后还会去那个地方找你们。”系密特说道。
“噢——我的小少爷,我原本还以为你和你身边的其他人有些不同呢。”猎手亨特说道。
“我曾经对另外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家伙说过,我并不打算用等级和地位来区分别人,但是我仍旧会远离臭味和肮脏。”系密特说道。
“有点道理,那个和我差不多的家伙是谁?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亨特说道。
“我也打算去找他,他是我另外一个选择,他还有一帮手下。”系密特说道。
“他是个流氓?”亨特问道。
“不,是佣兵,当初我们迁徙到拜尔克来的时候,他是我们的护卫和保镖。”系密特解释道:“对了,你和塞科斯是从哪里来的?你们以前就是好朋友吗?”
“以前?我来自曼诺类,塞科斯是汀司科堡人,你说我们会认识吗?我们是在拜尔克认识的,最初是我帮塞科斯,我逃出来的时候带了些钱,后来就变成了他救助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打猎。”亨特耸了耸肩膀,说道。
“塞科斯,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投掷的是钉子而不是飞刀?要知道,昨天你的表演固然精采,不过那些长钉成为了晚上的笑料。”系密特问道。
“我的师父就是这样教我的,我的师父也从来不曾有过钱,飞刀需要专门打造,哪有长钉来得方便,数量又多价钱又便宜?更何况,带着长钉用不着担心受到盘查,而飞刀却属于武器,有的时候是要被扣留或者缴税的。”塞科斯说道。
他的话令系密特一愣。
突然间,系密特想起那天他所见到的飞钉绝技来。
那些一寸来长的铁钉,用来对付圣堂武士的天敌——那些飞行恶鬼,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能够教我两手吗?教我如何扔钉子?现在想来,那确实相当有趣,还有那些魔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能够不停地掏出纸花来的?”
系密特说道,事实上就和当初羡慕喷火者一样,魔术师也曾经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没有问题,就当作是感谢你的回报。”塞科斯笑着说道。
正当系密特还想从亨特那里得到“回报”的时候,突然间,一种不知名的悸动,从他的心底传来。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糟糕感觉。
系密特茫然地站在那里,他朝着四下张望,极力想要找到是什么,令他有这种糟糕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系密特在自己的心底极力搜索着,突然间,他感到寒毛直竖。
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曾经有过这种感觉。
在那座森林里!在离开蒙森特前往拜尔克的路上,那个隐藏在森林之中,差一点让所有人送命的诅咒法师,曾经给予过他同样的感觉。
一时之间,系密特感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扩张了开来,四周那整齐高耸的建筑群,此刻已然化作了那幽深茂密的森林。
系密特根本不敢想像,如果诅咒法师在这里施展力量,拜尔克将会变成何等凄惨的景象。
和系密特此刻无比紧张和略带恐惧的神情相对应的,是亨特和塞科斯那莫名其妙的迷惘和彷徨。
“最近的圣殿在哪里?”系密特急切地询问道。
“圣殿?你说的是圣堂武士住的圣殿?”亨特问道。
“别啰嗦,快告诉我!”系密特喝道。
此刻,塞科斯显然已感到有些不太正常,他从系密特的神情中,看到了灾难和死亡。
“在思雷顿广场上就有一座圣殿,从这里往前三个街区,再往右四个或者五个街区。”塞科斯说道。
“你们最好离开这里,并且找个地方躲起来,往楼上走,越高越好。”
系密特给了他们俩一个警告之后,转身朝着塞科斯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从亚丁大道往北,很远便能够看到一座白色的方尖碑,它就仿佛是一根直插天际的长剑耸立在那里。
这是拜尔克非常有名的建筑物之一,不过,很少有人能够被允许进入里面。
塞科斯刚才并没有来得及告诉系密特,那座圣殿是主祠圣殿,并不欢迎来访者参观,只有那些达官显贵,在圣堂武士大师的带领之下,才能够进入这里。
系密特对此一无所知,正因为如此,当他急速冲进那座圣殿的时候,等待着他的居然是一记侧颈切斩!
连想都没有想,系密特肩膀一沉,手臂一挥,马上格挡了过去。
那个出手的力武士微微一愣,不过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一个肘拐朝着系密特而去。
如此灵活的变招,显然是系密特不可能拥有的,不过那位负责守卫圣殿的力武士,同样也没有想到,系密特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
无论是对于普通人还是力武士来说,肘拐崩砸的力量,总是远大于手腕的拍击,但是,此刻那位力武士显然不会这样认为。那沉重的拍击,令他朝一侧倾转,他的右肋几乎全都暴露了出来,不过系密特此刻更不好受,他被狠狠地撞飞了出去。
“这不可能,纯力量型的力武士?”
那个守卫者惊诧地看着摔倒在地的系密特。
“我不是力武士。”
系密特几乎是反射式地说道。
那个守卫者微微一愣,他的实力显然丝毫不亚于力武士大师,不过他的智慧显然远远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这不可能,你肯定是一个力武士…一个非常奇怪的力武士,你的身体和那奇特的肌肉是怎么一回事情?”那个力武士守卫者固执地问道。
“这个问题,你可以找大长老来回答,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圣殿帮助。”系密特急匆匆地说道。
他不知道此刻那个隐藏在拜尔克城里的魔族,是否已开始了它的疯狂杀戮。
“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然后才是你有什么请求,不过你的请求或许无法被接受,这里是主祠圣殿,而且此刻正有一位力武士即将诞生,我们的工作便是守候他的安全。”那位力武士守卫者说道。
这个家伙的愚钝和啰嗦,令系密特感到无奈,这显然是他所见过最糟糕的圣堂武士,在他原本的记忆之中,圣堂武士全都具有高超的智慧和强大的力量,但是眼前这个显然是特例。
“我叫系密特.塔特尼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我请求圣殿的支援,因为我感觉到了一个魔族已侵入拜尔克城。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我也无法说清楚,这好像是我特有的直觉。”系密特说道。
“特有?就像你的身材,还有那奇怪的肌肉。”那个力武士守卫问道:“好吧,我去通报这里的埃尔德长老。”
看到那个慢吞吞离去的力武士守卫,系密特只能祈祷,那位埃尔德长老不至于也像这样愚钝。
不过,对于那位长老,他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好奇,要知道,即便圣堂武士之中,能够达到长老等级的也不多见,而更令他感到好奇的,无疑便是这个地方,他很想看看真正的圣堂武士,是如何诞生的。
独自一个人站立在空荡荡的圣殿门口,系密特看到已有人朝这里探头张望。
正当他感到有些焦急的时候,突然间,正前方的大门猛然敞开,从远处长廊尽头走来一队身披银衣的力武士,为首的那位高大挺拔,那威严的气度,令系密特感到震慑。
这便是达到了长老等级的力武士,系密特感到无比惊诧,因为他已然能够感受到,这位力武士长老所拥有的精神力量是何等强大。
“很可惜,你虽然选择了一条奇特的道路,不过,你至少不应该背离修炼的方向,此刻的你,恐怕还没有刚刚诞生的时候那样冷静。
“我完全能够感受到你的精神意志的松动和摇摆,显然,你的精神刚刚被恐惧所征服,而此刻又被焦急所控制。”
那位力武士长老淡然说道,他突然间猛地一瞪眼睛,那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仿佛是一记重锤一般,猛击在系密特的心头。
不过,这无形的一击,却令系密特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冷静平和过。
“我听说过有关你的事情,是大长老告诉我的,正因为如此,我相信你的直觉,这里所有的圣堂武士都将听从你的调遣,而且我已派出了使者,他们正在通知其他圣殿。”
那位高大的老者说道,站在他面前,系密特就宛如一个婴儿。
“佛尔,你留守在这里,由你守护夏倪的平安。”长老对刚才那位愚钝的力武士守卫说道。
如果说,昨天警务部和法政署那庞大的抓捕行动,令拜尔克的居民感到担忧和彷徨的话,那么此刻满大街狂奔的力武士,则是令他们感到恐慌。
这或许是因为拜尔克人往日早已看惯了警务部和法政署的官员,对于他们的大搜捕也并不陌生,但是,圣堂武士大规模出动却是绝无仅有。
对于陌生和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这原本就是人性的诸多弱点之一。
更令拜尔克人感到恐慌的是,那些圣堂武士居然开始驱散人群。
如果进行这项工作的,是警务部和法政署的官员,拜尔克的居民在疑惑和担忧的同时,或许还能够用抱怨来发泄,但是此刻面对这些圣堂武士,他们感到的纯粹是恐慌。
被清空的街道范围越来越广。
一开始,只是都德大街和坎撒尔广场,紧接着海马广场、匹斯安广场、萨洛广场、格林广场,以及和它们有关的几条街道,全都被清理一空。
没有人知道圣堂武士为什么这样做,只能够远远地看到一个个圣堂武士纵跃在那高高的楼房之间,他们显然正在搜索些什么。
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圣堂武士,也从四面八方陆续赶来,他们那冷峻而又呆板的面孔,更是令围观的拜尔克人,增添了无数忧愁和烦恼。
唯一不感到忧愁的,或许就只有那些《拜尔克日报》的记者,这些人极力想要从圣堂武士身边钻过去,一旦被阻止,便马上高声吵嚷起来,这样的吵嚷声此起彼伏。
而此刻在包围圈的中心,系密特正极力地运用他那独有的直觉,搜索着四周。
“我无法确定它在哪里…”系密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甚至无法确定,它是否在我们的包围之下。”
“或许,我们应该进一步扩大搜索的范围,并且将更外围的几条街道也一同隔离起来。”旁边的圣堂武士长老眉头紧皱,说道。
“这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混乱,此刻已有太多人围观。”旁边的一位力武士说道。
“和人的生命比起来,暂时混乱的代价要小得多。”力武士长老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飞奔而来一位力武士。
“埃尔德长老,法政署的一位官员刚刚到达,他希望有人能够为此刻所发生的事情进行解释。”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系密特,显然在那些力武士看来,唯一能够解释清楚这一切的,就只有系密特一个人。
“让他过来,由我来向那位大人进行解释。”埃尔德长老淡然地说道。
“那个官员是什么级别?”系密特突然间插嘴问道。
这是他从格琳丝侯爵夫人那里获得的智慧,而并非来自于脑子里历代力武士的记忆,他非常清楚,越是底层的官员,越是不容易说话,因为他们必然害怕出了事情要担当责任。
同样,越是底层的官员,越喜欢狐假虎威,反倒是地位较高的官员,会因为各种权衡和顾虑,而显得容易沟通。
另一个原因,则令系密特感到有些无奈,虽然他并不喜欢傲慢无理,不过他非常清楚,对付那些低级官员,傲慢无理有的时候反而是最好的应付办法。
“他说自己是负责这个街区治安的局长。”那位力武士回答道。
“让他向上面报告,请一位至少是总局长的人到这里。”系密特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位力武士看了一眼埃尔德长老,只等到长老点了点头之后,才转身离开。
“你所在的世界,令你无法得到更加高超的力量。”埃尔德长老缓缓说道:“或许我刚才所说的并不正确,如果你打算追求更为高超的力量,你应该开始找寻适合自己的方式,没有人能够给予你指点。
“力武士的强大,与其说是来自强健的肌肉和壮硕的身躯,还不如说是因为我们的精神和意志从来不会动摇。
“绝对的冷静,甚至比纯熟的技巧更加有用,能够在对决之中始终保持平静的武士,往往能够获得胜利。
“正因为如此,我们对于精神的修炼远超过**,那看似封闭的生活,对于我们来说,并非像你想像之中的那样痛苦,隔绝这个世界的繁华和喧闹,不受任何干扰,才能够令我们更加接近力量的颠峰。
“不过,这一切都只对我们有效,如果你无法放弃你的生活,那么你必须找到另外一条通往力量颠峰的道路。
“就像圣堂武士之中,无论是力武士还是能武士,都拥有自己的颠峰一样,探求力量颠峰的道路,并不仅仅只有一条。”那位长老缓缓说道。
所有这一切都是系密特从来未曾听到过的,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长老的力量和大师有着天地之别的差距。
大师们所追求的仍旧是力量本身,而到达了长老的境界,所探寻的,显然已经变成了力量的本质。
在系密特脑子里,那历代力武士的记忆中,正确的修炼方法只有一条,即便那几位实力超绝的大师,也仍旧没有突破这个界限。
但是此刻,从埃尔德长老的口中,系密特显然看到了另外一番天地,他甚至猜测当年那位打造“双月刃”的大师,同样也达到了长老的境界。
或许,对于这些长老来说,方式已变得不重要,他们所追寻的,原本就是力量的本源。
“大长老又是怎样一番境界?我只见识过他的力量。”系密特问道。
“就像蚂蚁无法形容天空的广阔,我同样也无法描述大长老的力量有多么奥妙。”
埃尔德长老摇头叹息,道:“无论是力武士还是能武士,都只是一个容器,这个容器的体积都差不了多少,大长老的力量或许比其他武士都要强大,不过绝对的数量,顶多只有四五倍左右。
“唯一不同的是,运用这些力量的方法。
“如果,你将力量想像成为水,普通力武士只能够纯熟地运用这些水而已,能力的高低,仅仅在于控制的技巧而已。
“至于大师,他们能够将水运用到极致,无论是一滴水珠,还是将所有的水倾泄而出,都轻而易举。
“至于我们这些长老,我们已不再纯粹满足于操纵水,将水蒸发成为水蒸气能够做更多的事情,蒸气的力量更为强大。
“在圣堂武士之中,最高的境界便是大长老,长老仍旧得将水慢慢加热变成蒸气,但对于大长老来说,他所储存的水,已彻底改变了性质,那种水原本就拥有液态和气态两种状态,他能够自由操纵和改变这两种状态。”
这位大长老所说的一切,对于系密特来说,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不过却无疑为他打开了另外一方天地。
正当系密特想要继续询问下去,突然间他感到心头一动,他将目光转向了远处一座简陋的楼房,在那淩乱的阳台一角,系密特感受到了魔族的气息。
“小心,是飞行恶鬼,它就躲在那个阳台上的窗帘后面。”系密特叫道。
那位长老丝毫没有犹豫,他马上命令四个力武士,朝系密特指点的方向包围过去。
当系密特说出那隐藏在拜尔克城里的,是飞行恶鬼时,他身旁的那些力武士已开始准备,只见这些力武士拔出腰际的弯刀,斩断了街道两边的那些金属栅栏。
那些被切成一段段的金属铁条,成为了他们的武器,这令系密特联想到自己的选择。
“这是大长老的命令,我相信,他的命令来自你的提议。”旁边的埃尔德长老说道。
这一次系密特无话可说,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到圣殿搬救兵竟如此容易,显然大长老事先已经有所吩咐。
系密特不知道身边的这位长老,对自己还有哪些了解,想必大长老不会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也一起说出来,不过,这仍旧令系密特感到尴尬和忐忑不安。
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大块的玻璃四处飞溅,阳光照耀在那些玻璃碎屑之上,闪烁起点点亮丽的星芒。
更有一些玻璃从高空坠落下来,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音,不过对于系密特来说,任何声音都比不上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吱吱”声,那是飞行恶鬼的惨叫。
“别大意,将那里全部围起来,继续往里面投掷暗器。”埃尔德长老冷静地说道。
如此地小心谨慎,显然大大出乎系密特的预料之外。
又是一波雨点般的激射,这一次因为靠得比较近,系密特甚至能够看到墙壁上迸发出的点点细碎火星。
那扇窗户早已支离破碎,甚至连四周的木框都被击打成碎屑,就连墙壁也已千疮百孔,最大的窟窿,甚至能够钻进一条手臂。
这一次,房间里面再也没有发出丝毫声息。
“拉米,你进去搜索一下,千万记住,小心警惕。”长老吩咐道。
马上,对面阳台上站立着的一位力武士,飞身一纵,跳上了对面的房顶,显然他对于长老的吩咐,丝毫不敢违背。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几张瓦片,朝下面张望了两眼,然后,猛地举起右臂往下一甩。
一连串轻轻击打之声,伴随着一阵瓦片碎裂的声音响起,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那个力武士才小心翼翼地跳上阳台,从那残破的窗户走了进去。
当他重新出现在窗口的时候,只见他用弯刀挑着一只已然死去了的飞行恶鬼。
对于这种邪恶又丑陋的生物,系密特已见过不只一次了,不过,自从离开蒙森特之后,他倒是对于这种可怕的魔族有些淡忘,此刻乍然再见,确实令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还有另外一个魔族存在吗?”埃尔德长老问道。
系密特运用他那独有的感知能力,朝着四下搜索起来。
“我感觉不到…”系密特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远处一辆马车急匆匆赶来,从马车之上快步走下一个神情倨傲的官员,他的身上穿着笔挺的制服,肩上佩戴着一枚肩徽。
“请问领队的是哪位大师,这件事情是否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个官员远远地便问道。
“有人向我们请求援助,有一只飞行恶鬼,不知为何出现在京城拜尔克。”埃尔德长老淡然地说道。他招了招手,示意那位力武士将证据拿给眼前这位官员看。
非常精采的一幕,马上呈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那位官员刚才还趾高气昂,那血肉模糊、模样邪恶、丑陋至极的飞行恶鬼一扔到他的脚下,就见他惊惶失措地飞逃开去,惨白的脸色和充满惊恐的眼神,实在是和刚才有着太大的反差。
“我们的使命,善后和向上面报告,是阁下的职责。”埃尔德长老说道,他显得那样冷漠,仿佛没有一丝表情。
“请…请你们先将这个…这个东西处理掉。”那位官员躲在马车后面,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请阁下放心,飞行恶鬼活着的时候或许危险异常,但是死了的魔族并不可怕。”长老说道。
“不——”马车后面传来一阵惊惧不安的声音。
“系密特,或许我们应该在城里转转,你是唯一能够感知到魔族存在的人。”
那位长老对于和胆小官吏纠缠不清没有什么兴趣,他转过头来对系密特说道。
“可以,不过我不方便和你们一起奔跑。”系密特说道。
埃尔德长老自然明白,所谓的不方便指的是什么,他一把拎住系密特的衣领,将他放在旁边一位力武士的肩上。
“这样应该可以了。”那位长老说道。
从都德大街到拜尔克南郊的驿站区,系密特坐在那位力武士的肩上,跑遍了整座拜尔克城。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他再也没有感知到魔族的存在。
忙碌了一整天的圣堂武士渐渐散去,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圣殿,只有埃尔德长老和他直属的那些圣堂武士,自始至终跟随在系密特的身边。
当系密特经过蛤蜊广场的时候,那熟悉的景象令他微微一愣。
“你发现了魔族的踪迹?”埃尔德长老问道。
“噢——不,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系密特确实想起了一些事情,几天前那美妙而绮丽的夜晚,此刻又从他的记忆深处浮现了出来。
“我能够在这里逗留一下吗?我来到拜尔克原本带有一些使命。”系密特说道。
那位长老扫视了系密特一眼,他显然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好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埃尔德长老说道。
从原来的那个缺口,再一次钻进去,系密特又看到了那美妙而又令人热血沸腾的景象,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驱赶他,相反那些女演员们全都围拢了过来。
“这一次,又是来找威尼尔和斯巴恩的吗?”那位金发如同女武神一般的剧团团长,悠然说道。
系密特看着她那微微眯缝着、充满笑意的眼睛,从那眼神之中,他看到了一丝嘲弄。
“我这一次是来找你的,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系密特朝四周张望了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噢——小家伙的意思…是不是想和汉娜去包厢?”
“或许他上一次便有了这样的心思。”
“呵呵呵…”
那些女演员们放肆地调笑挑逗着。
“换我可以吗?”
突然间,旁边有人站出来说道。
令系密特感到尴尬的是,出来的又是那个看上去像是天使、却放荡大胆得令人不可思议的女孩。
“露希,别开玩笑了。”那位女团长笑着叱责道,她转过头来对着系密特,指了指旁边的一辆马车:“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来。”
系密特跟在那位女团长的身后,爬上了马车,身后传来了一阵咯咯的调笑声。
系密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坐在角落之中的米琳。米琳小姐是唯一没有加入调笑行列中的人,她只是微微朝这里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宁静和温和,不过也有一丝淡淡的期待。
马车出乎系密特预料之外的拥挤和狭小,这里的四周全都挂满了东西,梳妆镜∽饰盒,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搁在墙上的架子上,车厢两侧一左一右放着两张狭长的床,正中央只有一条极为窄的走道,只足够让一个人侧身站立。
那位金樊团长一揭其中一张床的床板,只见底下被分隔成许多格子,她从里面取出一包糖果,扔在了对面的床上。
“这是上一次演出,应该给你的报酬。”那个金樊团长笑着说道。
“噢——米琳小姐已给过我报酬了。”系密特连忙说道。
“我听说了,米琳只告诉了我,就连露希也不知道。”
她转过头来,眼神之中闪烁着浓浓的嘲弄目光:“那是米琳自己给你的报酬,你可以将它当作是另外一种服务的收入。
“好吧,现在来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你既然不是为了威尼尔和斯巴恩而到这里来,难道是因为米琳的原因?”那位金发小姐在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问道。
“夏日祭结束之后,你们是否就要离开拜尔克?”系密特问道。
“当然如此,我们是四处游荡的候鸟,每年只有两次机会回到这里。”汉娜小姐淡然地说道。
“为什么你们不待在拜尔克,这里应该更容易赚钱。”
系密特说道,当他说到赚钱的时候,他稍稍有些犹豫,因为此刻的他已然明白,这些演员们用何种方式在赚取金钱。
“事情可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容易,每年我们可以逗留在拜尔克的时间,加起来只有一个月,平时法政署的官员只要一看到我们,便会将我们驱赶出去,而且还会重重地罚我们一笔钱。”
“如果有个剧团肯收留你们呢?”系密特问道。
“那帮吸血鬼可不容易应付,现在的我们自己在卖自己,虽然辛苦,还能够活得过去,但是到了他们手里,只怕连皮都没有了。”
说着,汉娜小姐轻轻地刮了刮系密特的鼻梁,仿佛是在惩罚他的馊主意。
“如果没有人敢动你们,你们愿不愿意留在拜尔克?”系密特试探着问道。
“有这样好的事情?小东西,看样子你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位女团长说道。
“为我工作,我帮你们解决所有的麻烦。”系密特说道。
“你是谁?看上去好像非常神通广大的样子。”汉娜小姐调笑着说道,不过,她并非对眼前这个小孩真的一无所知,事实上,剧团里面的所有人,都已从威尼尔和斯巴恩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小孩的身分。
塔特尼斯这个名字,最近这段日子在拜尔克,简直就是如日中天,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更是一个有着传奇色彩的人物。
正因为如此,这位团长小姐丝毫不以为眼前这个小孩只是信口开河,如果塔特尼斯家族不能够称得上神通广大,那实在是没有人能够拥有这样的资格。
“我叫系密特.塔特尼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我为国王陛下效劳,直接听命于陛下,执行一些秘密使命。”系密特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明白了,你这个国王的小密探。”那位金樊团长再一次刮了一下系密特的鼻子:“你希望我们成为你的眼线?在拜尔克定居的代价,便是替你和你的国王打探情报?”
“可以这么说,你是否愿意接受?”系密特问道。
“为什么不接受?只不过我必须得到大家的同意,不过我相信这恐怕并不困难,时局如此动荡,说实在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难以再维持目前这个样子了。”那位金发的女团长无奈地说道。
“那么,我什么时候能够得到确切的回答?”系密特追问道。
“明天。”汉娜笑了笑,说道。
从“森林妖精”剧团出来,系密特朝着远处走去。
广场的一角站立着那些圣堂武士,此刻已然有人在一旁围观。
“你的工作完成了?”埃尔德长老问道。
“是的,非常顺利。”系密特说道。
“我似乎能够看到,你正行走在背离圣殿的阴影之中。”埃尔德长老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感到无奈,选择权并不在我的手中。”系密特叹了口气,说道。
“身体的自由和心灵的自由哪个更加重要?如果你无法看透这一点的话,即便这无比广阔的天地,也只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囚笼而已。”长老淡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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